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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面房间里的游戏还在继续,她安静地放回电话,走到隔壁的小厨房。

    那是个名副其实的‘小’厨房,几块大理石接成的u形流理台,人站到里面,似乎就已经拥促得转不开身了,幸好kimberly和她都不太依赖它,kimberly是因为懒,而她是因为不需要,大部分时候印宿只用一片面包就可以应付好自己的胃。

    她打开空荡荡的冰箱,把刚从超市里买到东西放进去,一件件有条不紊地放好,然后嘴里叼着半片面包,不紧不慢地走出厨房。

    ‘suzy,今天晚上留学生有聚会,你要不要一起去?’kimberly在她房间后面大声地问她,口中地混杂着嚼口香糖含糊不清的口水声。

    ‘我还要做paper,下礼拜一要交的。’印宿迟疑了一下,慢吞吞地解释。

    kimberly轻嗤一声,‘真是够了,法学院那些苛刻又变态的老头子,一个个都老么嗑岔眼的,记性这么好,周末还惦记着剥削人呢!’她一口滑溜的京片子,损起人来丝毫不含糊。

    印宿没有出声。

    kimberly不死心地继续游说,‘一起去嘛,今天机会难得哦,听说——’说到这里她不正经地吹了声口哨,像个真正的女狼,‘我们家柯柯也会到哦,他还跟你一个地方来的呢,你当真不去?’

    柯柯是法学院新聘的一位教授,kimberly涉猎广泛,自然会把这个edinburgh大学之星给打听了个透彻,据说是长得很像柯林法莱尔来着,所以kimberly私下都叫他柯林法莱尔,昵称柯柯。

    印宿楞了一下,最终还是摇头,‘不了,我不去了。’

    来edinburgh接近一年,大部分时候她都独来独往,并不热衷于融入任何一个小圈子,独自一个人,生活单调得除了课业就是睡觉,若是还有,就是阿诺了,站在人群中,既木讷又无趣,她不明白kimberly为何每次都要就这种聚会与她费一番口舌,她应该知道,少一个她没有人会留意的。

    kimberly走到客厅,‘那你一人闷屋子里干吗?陪你那只又能吃又能睡的猫祖宗?拜托,就算是猫关时间长了也会患忧郁症的……’

    ‘小美!’一道低沉的男声忽然□来,打断了kimberly接下来的话,‘已经六点四十了,聚会时间快到了,你想见你的柯柯还不快点。’

    印宿奇怪地看了一眼旁边,列山已经从沙发上站起来了,面无表情。

    刚才——是他在说话?

    应该是,屋子里只有他一个男生。

    她在头脑中自问自答了一遍,遂偏头再看了一眼列山,橄榄绿色的高领毛衣,磨旧了的浅色粗布牛仔,简单的白色帆布鞋,他是一个很安静的人,或者是学电子工程的学生都是这样,表情却看上去要比其他人严谨很多,这种严肃与聒噪的kimberly站一起就显得愈加地明显。

    ‘怎么了列山,你吃醋拉。’kimberly圆滚滚的眼睛转了几圈,抱着他开始撒娇,声音甜腻得像蜜糖一样,滋滋有声地闪着柔色光芒。

    列山任由她半挂在他脖子上,依然面无表情。

    她踮起脚尖,一点也不害羞地吻着列山。‘不要这个样子嘛,你知道我最爱最爱的人就是你了。’

    印宿抬了抬眼镜,悄悄地走回自己的卧室,把客厅留给他们。

    在房间里坐了一会儿,然后抓起一个大卡子夹住头发,开始收拾桌子,桌面上散落了整整一桌子的书,什么刑事司法心理法理英国普法制度之类的,信手拿起一本《民法原论》,黑色硬面封皮上沉积了好厚的一层灰尘,她胡乱地用衣袖擦了两下,白色的衬衫立即刷上一层薄薄的暗色,蒙了一层黑纱一般。

    她看了一眼弄脏了的衣袖,咬着下唇,有一些懊恼。

    她并非一个不能打理自己生活的人,但,也并不精通,这种拆东墙补西墙的事情她并没少干,kimberly是任何人都懒不过的,却也不像她这样。

    把《刑法》《宪法》一本本地摞起来,手指不经意地碰到一封粉红色的信,轻颤一下,顿住。

    信封上的字迹秀丽,她认出了那是池乔的字迹,上个礼拜天凯瑟琳太太把信交给她,她拿回来只抽了一角就放到桌上,一周的忙碌的功课几乎快要遗忘了它,只是几乎而已,刚刚的长途电话不会允许那样的几乎存在。

    她缓缓打开来信封,从里面抽出一个精美的请笺,一下子就看到那个大红镶金的喜喜字,她翻开,视线跳过一边的新人照片飞快地往下,落到下面的署名上。

    新郎卫觉夫,新娘白池乔,恕邀……

    她坐在床沿呆呆地看了半晌,随后将那它压到桌上的一摞下面,继续收拾剩下的半张散乱的桌面,然后,开始写今天安德鲁教授布置的论文。

    公民的身份界定。

    身份,不同人的身份或者是人的不同身份是依赖同类的认知而存在的,这与严密的法律概念不同,更多则体现出一种感性编号特制,从而获得一种身份认定,就譬如说,她是白印宿,国内著名学者白占生与葛秀秀的女儿,在edinburgh,她是suzy,edinburgh大学法学院的一名24岁的留学生,在留学生公寓管理员凯瑟琳太太眼中她是no·217有自闭嫌疑的房客,在no·217内,是kimberly古怪不爱说话的室友……这些,都是一些比较固定或者比较新的身份,当然,也有一些被遗忘的身份,譬如,她曾是卫觉夫的新娘,妻子,最后,与他有联系的身份仅仅只是他的前妻,卫觉夫的新娘这个身份仍然在,只是当事人变成池乔……这些不同的身份彼此独立,不同的人以他所知道的身份来界定着你,给你贴上一个标签,很简单地便于记忆,或者其他更功利的目的……

    阿诺在卧室的地板上无声地绕来绕去,从南面的墙走到最北面,沿着一条固定的直线来来回回地走动,像个孤岛的哨兵,很孤独也很亢奋的样子。

    ‘阿诺!’印宿转过头柔声唤了它一声,眉头皱着,阿诺今天晚上异常的焦躁影响到带她了,她完全没办法静下心写paper。

    听到她的声音阿诺停了下来,它站在原地遥远地看了印宿一眼,眼神陌生,那种疏远的陌生感令印宿心中猛然一惊。阿诺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发脾气了,kimberly是学兽医的,她没有说错,跟古怪又自闭的主人在一起时间长了,猫也会得忧郁症。

    很快它又走动起来,一遍遍地,脚步依然优雅,只是它的影子投射到空气里却是一种不安的躁动。

    印宿轻叹一声放下手中的笔,走过去,伸手抱起它,它却挣扎起来,目光凶狠地看着印宿,尖锐的爪子飞快地攀上印宿□着的右臂,在上面留下几道长长的抓痕。

    手背上一阵火辣辣的痛意,‘阿诺?’印宿轻呼一声,惊讶地看着突然间变得野蛮起来的阿诺。阿诺仿佛也意识到自己闯祸了,眼底闪过一丝的歉疚,尽管后背仍然戒备地弓得很高。

    印宿光着脚,开始在房间里四处找,从床头柜的两个抽屉,到柜子,书架,一直到床底,她笨拙地趴在地板上,手肘支着地,打着手电照着每一个旮旯角落,阿诺反倒怪异地镇定下来,看着她满屋子里地转。

    场面变得有些滑稽。

    十几分钟后,不足15平米的卧室被她翻了个遍,却始终没有找到记忆中剩余的半瓶消毒水,印宿疲惫地坐在地板上,靠着床柱轻喘着,一人一猫隔着几步远的距离安静对视。

    手背上的痛意还在蔓延,她抬手在伤口上胡乱地舔了几下,勉强算是处理完毕了。阿诺走过来靠着她的腿,柔软地叫了两声,眼神中一派无辜,似有歉意。

    ‘没关系的!’印宿柔声安慰了它一句,想伸手安抚一下它,手刚伸出,阿诺却疏离地退后一步避开她。

    半空中印宿的手僵滞了半秒,片刻之后又耐心地收回去,不再试图去碰触它,印宿知道,现在阿诺不需要她,尽管这一点让她感觉到一些受伤。

    窗外的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完全地暗了,走到客厅,她看了一眼墙上的钟,快九点半了,屋子里安静极了,对门的房门关着,韩国女生,kimberly,还有列山全部走了,屋子里只剩下印宿一个人。

    她走回卧室,想了一想,抬手取下头上的卡子,竟生生地扯下一缕头发下来,疼得她眼泪都出来了,仔细一看,横在手心长长的一束,手一颤,掉到地上,她弯身拣起来丢到一边的垃圾篓里,穿上外衣跟鞋,抱着阿诺,安静地走出去。

    楼道里少有人影,年轻学生的夜生活才刚开始,每每总是要玩得很疯,喝得醉醺醺在凌晨时分才回来,空气里飘出一阵烤面包的焦香味道,到了一楼,那香味儿更是浓郁了,凯瑟琳太太宽大的身影在小房间里忙碌着。

    印宿走出去,公寓外的黑铁灯亮着,光线昏黄地照着灰白的路面,一阵夜风吹过,树枝的影子横生在面前,拼命地挥动。石头路面的缝隙里长着几株参差的野草,草jing柔韧细长,纠缠着,鞋子踩上去,静寞无声,印宿放下阿诺,由它优雅地走在前面,印宿跟随着它的路线,因为她不知道要去哪里。

    一群年轻人开着哈雷在空无一人的大马路上夜游,恶意地擦着印宿的裙角过去,引擎声轰轰地从耳边呼啸而过,震耳欲聋,吓得她一直贴到了身后粗砺的石墙,脖颈上禁不住地发寒。

    机车上打扮得光怪陆离的男骇儿回头看到她胆小的模样,得意地笑起来,笑声硬朗,随后的一辆紧追上去,后座的一个女孩把手指放到口中轻浮地对她吹了个口哨,口中唱着怪腔离调的歌曲。

    机车的引擎声渐渐远去,四周慢慢安静下去。

    印宿靠着墙根,小心翼翼地走着,看上去姿势有点好笑,风中隐约地有笛声,不知道从漂浮在哪里,很悠扬地传到她耳中,一束灯光从路对面的老教堂门后透过来,照在印宿身上,她在路口停下来,回头看了一眼,隐约看到了大厅里的彩色玻璃,陈述着圣哲与恶魔,以及二者的共生与争斗。

    故事从来都是这样的,英勇无比神降伏了魔类,就这样简单,骨子里缺乏明媚的物种那样简单就被击溃,她也是一样,那样简单就输了。

    她早该在决战之前就察觉的,可事实上她终究不是神,她是最木讷的,永远站在原地等别人选择,被动地接受谜底揭开的后果,于是她永远成不了赢家,永远不会居高在上,永远注定了的一败涂地。

    教堂的天庭之上,伤痕累累的魔匍匐在神的脚边,与倨傲的神灵相比,是那样地卑微与不堪一击……

    ‘大嫂?’蓦地,一个温润的声音。

    印宿的背影僵住,镜片后的眼睛模糊地闪烁了一下,这个已经变得陌生的称呼令她一下子就猜到身后的人是谁。

    一个身形颀长的男子从对面一家意大利餐厅内走出来,男子二十五六岁上下,相貌俊美,穿着浅棕色休闲猎装,直筒剪裁的长裤,脚上踩着一双镶马术链的鹿皮鞋,简单利落,气质却优雅出众。

    ‘觉品。’她往上抬了抬眼镜,笑眯眯地。

    ‘真的是你,我还以为认错人了。’卫觉品停在她面前,挑剔地看了一眼印宿,‘你怎么穿成这个样子?’

    她迟钝地低头看了一眼自己,黑色薄呢大衣,保守的长布裙,抬眼,‘有什么不对吗?’

    男子皱眉,上下看了她几眼,没有说话,印宿知道他是在挑剔她的装扮,样貌本不甚出众的女人,再加上这般的邋遢,卫家的男人尤不能忍,这其中自然也包括卫觉夫。

    ‘你什么时候到的?’

    ‘才来了几天。’男子背着光,平静地看着她,‘白伯伯说你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打电话回去,打你的电话也一直打不通。’

    印宿低着头,有些难堪,她低声辩驳着,‘研究院一年级的功课忙了些,你也知道的。’

    他沉默地看着她,目光深邃而意味深长。

    印宿不自然地躲避开他的注视,望向站在路口的阿诺,它站得远远地,戒备地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男子。

    ‘那只黑猫是你的?’他注意到她的视线。

    ‘啊。’印宿看到他突然逼近的脸,记忆深处的熟悉的轮廓令她慌张地后退一步,‘是啊,它叫阿诺。’

    ‘阿诺?’

    男子玩味地望向阿诺,好看的眉毛微微扬了一下,带着几分调侃地唤它,阿诺待在原地,气势汹汹地冲他叫了一声,呲着尖利的牙。

    卫觉品掉头看着印宿,状似遗憾地耸耸肩,‘看吧,我并不十分地讨它喜欢。’

    印宿赶忙解释,‘你不要介意,阿诺它只是——不太习惯生人。’她虽是木讷无趣,心确有一点愚勇的善良,见到别人稍微流露出一点失落就小心翼翼地安慰,在很多人看来,这既愚蠢又无谓,她却一如始终,或者只是因为迟钝得过头所以察觉不到别人的不以为然。

    她的视线越过男子,‘那是你的朋友吗?’

    距离他们不远的餐厅大堂前,一个穿着粉色套装的女子一直站在那里,安静地看着他们说话。卫觉品回头看了一眼,漫不经心地点点头。

    ‘你有事我就不打扰了。’她匆忙丢下一句,转身,想要离开。

    ‘等一下!’他挡在她面前,伸出右手,摊开,掌心向上,遂不再说话了。

    印宿困惑地看着他,再低头看面前的的手,光洁修长,骨节分明。

    ‘很漂亮!’她抬头,语气中肯地夸奖了一句他的手。

    卫觉品翻了翻白眼,他应该知道会有这样的后果,这个女人从来都不是什么水晶玲珑心的人,怎会完备地猜透他的意图?看着印宿眼底的迷雾,他只有温和而耐心地说了一遍,‘把你宿舍的电话号码给我!’

    她的表情猛一阵哗然,这才接下来却又白痴起来,口中疑惑地嘟囔了一句,‘咦?觉夫没告诉你吗?’

    他楞了一下,表情狐疑,‘大哥知道你的电话?’

    她迟疑了片刻,还是诚实地点头。

    他皱起眉,‘他给你打过电话?’

    她乖乖地点头。

    他瞥了她一眼,表情中有一丝的怪异,他沉吟了片刻,从口袋中拿出手机,递给她,‘算了,你还是直接告诉我电话号码吧。’

    印宿拨了几个号码,复又交回到他手中,语句模糊地说了声‘再见’,随即慢吞吞地转身离去。

    ‘刚才那人是谁?’站在餐厅耀眼灯光下的女子走过来,问了一声。

    男子蓦地转身,脸上几分莫测的严肃褪去,简单说了一声,‘一个故人而已。’

    女子不动声色地抬眼,视线尽头一个瘦削的黑色背影,还有一只步履骄傲的孟买猫,两道影子很快地变得越来越小,最终融于中世纪古建筑的yin影里,就跟从未出现过一般。

    她优雅地挽住男子的手臂,精致的眉眼间笑意灿烂,‘我们进去吧!’

    印宿回到公寓的时候,客厅的灯亮着,浴室里水雾弥漫,哗哗的水声中kimberly快乐地唱着我的太阳。

    印宿把身上的外衣脱下来,挂到一边的衣架上,kimberly推门走出来,身上只裹了一条浴巾,头发湿淋淋地滴着水,粉红色的皮肤上满是水气。

    她边走边擦着头发,抬头看到站在玄关的印宿,拿毛巾手惊讶地停住,‘咦?’

    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客厅的钟,‘你还没睡呀?都快十二点了呢。’

    ‘我带阿诺出去走走。’印宿把门开了一些,阿诺从脚边钻了进来。

    她撇了撇嘴,‘又是为了这只该死的猫。’

    阿诺仿佛也知道她在说自己的坏话,却不理她,尾巴昂扬地越过她,从玄关走到客厅,看都不看kimberly一眼。

    它的傲慢成功地令kimberly像被人踩到尾巴的猴子一般跳起来,她追上去拦在阿诺,单手叉着腰,两条腿很不雅观地分开,典型的泼妇站法。

    ‘小东西!’她伸出一根手指,恶狠狠地指着阿诺,‘你信不信惹恼火了我,我把你片成一片一片的,用盐腌着吃。’

    阿诺不为所动地绕过她,对她颇没创意的威胁彻底的漠视。

    事实上通过这一年的耳濡目染,它已经相当熟悉针对于自己身体所有可能的处理方法,包括蒸炸煮炒涮,它都已经习以为常了。

    kimberly仰着头yin险地笑,面目狰狞,‘哈哈哈哈,相信我,我已经很久没尝过盐水泡猫的美妙滋味了,啊呀呀呀,想起来真是怀念……’笑得太假了,她一口气卡在嗓子眼里,横生出一只手掐住了喉咙一般,狼狈地咳嗽起来。

    阿诺终于有了一点反应,停下来,站在原地,鄙夷地向身后扫了一眼。

    眼看着kimberly的脸色由红转白,印堂隐约罩上一层肃杀的黑气,印宿赶忙走过来圆场,‘kimberly,阿诺今天脾气不好,你不要跟它生气。

    客厅中央的人耸起肩,口中念叨着,‘气沉丹田……呼气……吸气……吸气……再来一次……’

    那是kimberly自创的心法,专门在这个时候稳定情绪用的。

    几个深呼吸后她转过身,傲然地说了一句,‘算了,姐姐我向来大人大量,懒得跟这没感情的小畜生计较。’

    ‘真是不好意思,明天我就带它去看看医生。’

    ‘干吗舍近求远,让我这个未来的兽医替它诊断诊断吧!’她作势挽起袖子,甩开胳膊大干一场的架势。

    阿诺警觉地竖起耳朵,凶狠地对着她叫了一声,kimberly瞄着它,得意地笑起来。

    印宿迟疑着,‘可是你还没拿到执照呢……’

    ‘那又怎样,我就不信我就治不了它。’她瞥了眼印宿白衬衣下的手臂,‘你的手怎么了?’

    印宿低头看了一眼,被阿诺抓出来的伤口还在流着血丝,想了想,就胡乱找了一个借口,‘刚刚不小心擦到的。’

    ‘啧啧,我是学兽医的,你那只猫有几根爪子,爪子有有多长多利我可比你要清楚。’她把干毛巾丢到沙发上,‘我就说你太娇纵它了,哪有宠物像它这样难伺候的?咱公寓楼里就数它最大爷了,每天里不思进取还好吃好喝的,日子过得比我还滋润,要是贴心也就罢了,偏偏野蛮得很,一身反骨,既没心又没肝的,感情这些日子你都白疼它了。

    印宿站在原地不知道说什么,猛然想到一个问题,‘今天聚会这么早就散了么。’

    ‘别提了!’kimberly翻起手边的杂志看起来,‘一大群人除了吃就是喝的,酒池肉林太***颓废了,所以就早点回来了。’

    ‘哦。’印宿呆呆地听她说着,总是觉得哪里不对劲,难得,认识她来第一次开始检讨。

    kimberly一屁股陷到厚厚的沙发里面,继续说着,‘不知道哪个造谣说柯柯会去,结果呢,我望眼欲穿等了仨小时,别说柯柯了,连柯柯的头发都没见一根。’

    ‘哦。’这才是主要原因吧……

    她忿忿不平地把毛巾甩到一边,‘后来那几个人才坦白交代了,打着柯柯的名号是为了多拐几个女生过去,靠,丫儿们也太鄙俗了,把我英俊潇洒玉树临风的柯柯当成万能诱饵,真是士可忍孰不可忍!’她说着,却忍不住地打了一个呵欠,眼睛也舒服地眯起来,很困乏的样子。

    ‘早点睡吧。’

    印宿推了推镜框,走回自己的卧室。

    刚回来,睡觉前上来看看,快过万了,哦也!

    三毛啊,你好象还不怎么满意的样子哦。

    阑珊猫,老是写同一种类型的人会发疯的,我好歹也得自我调节调节,不然,思维会老化,然后像□在外面的皮线一样断成一段一段的,掉到地上,被风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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