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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声

    蒋三少终于下山了,部众都大感欣慰。一扫连月来的颓势,蒋系军威大振。

    时局依旧紧张,依旧对蒋系不利。

    一个多月后,沈系野战军渡河基本完毕。南京警备区内,蒋三少果断下达进攻命令。从陕、川、湘、赣、皖,五路一起,形成合围之势,蒋系迎头痛击沈系。尤其是缪瀚深的西北军,休养生息诺长时光,一动便如猛虎下山,强势攻击河南。

    沈绵康的军队刚渡河完毕,军队不稳,被蒋系的进攻攻了个措手不及。徐云涛率鄂军子弟越战越勇,势要将武汉夺回。

    沈绵康强势的进攻势头被蒋系的顽强抵御所阻,但野战军迅速适应地形,军心一定火力猛增,逼退了蒋系的五路进攻。

    战况陷入胶着之时,卫庭如带领着他的光复师已经翻山越岭,自甘肃,过内蒙,一路谨慎行军,悄悄迫近北平。

    此时沈系主力军已经全线渡过黄河,扑入南方战场,后方空虚。光复师大旗宣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入了北平,断了沈绵康的后路。

    劣优逆转,沈绵康惊怒交加。

    与此同时,蒋系面向全国发布了针对沈系的讨伐檄文。文中宣称,沈绵康身为华夏子孙竟不惜以国土喂虎狼之国,对内残酷压迫,罔顾民生掀起内战罪恶之火;对外卖国求荣,为己私欲徒添丧权辱国之恨等等,力陈外蒙沦丧之痛。并号召全国民众齐心合力,势要推翻沈系军政,收复国土。蒋系临危受命,必将完成大中华统一之业。

    蒋子邵如此轻易的便占了舆论上风,并大打舆论道德之牌,让沈绵康极是愤慨。可是外蒙自他手中所失是不争事实,沈绵康委实有些哑口难开,唯有号令全军全力进攻。

    古来成王败寇,最终的胜利,才是唯一标准。

    就在两军对垒,全国性战役一触即发之时,局势突起风云。

    翌年七月,借中华大地饱受战火滋扰,蒋沈两系即将两败俱伤之机,邻国日本迅速发兵,先攻占朝鲜半岛。之后,日本以半岛为跳板,短短两月内攻陷了黑龙江、吉林与辽宁三省。

    举国皆惊!

    东三省绝不可失!

    同年秋,蒋三少巡视前线,第一站便是陕西。陕西军部内,蒋三少与缪瀚深密议。从三少言语中,缪瀚深探知其意,不由震惊。

    三少欲与沈绵康议和!

    议和?与这个悍然发动战争,野心勃勃的,手上沾染了千万蒋家将士鲜血的沈绵康议和?

    缪瀚深难以接受,默然坐在一旁抽烟,一连抽了两支,终于忍不住开口反对:“孟周,跟沈绵康打的这个仗,你知道我们一开始忍得有多苦么?如今好容易扳回局势略占上风,一议和,不是将之前努力付诸流水了么?”

    蒋子邵哪能不晓其中艰辛,可是,面对日军压境,北方只得卫庭如一支光复师镇守北平,又如何能够抵挡日军南下铁骑?他叹道:“你说的自是十分在理。只是东三省已经被占,整个北方都岌岌可危,若不齐心合力一致抗日,只怕……”

    “怕?怕什么?你蒋三少几时瞻前顾后起来?”缪瀚深挑眉应道,“如今沈系深陷我方包围圈之中,只要你一声令下,全军出动,不怕不打得他哭爹叫娘!”

    蒋子邵皱眉道:“打!打!说起来轻松,做起来容易么?瀚深,你想过没有,现在沈绵康是叫我们包了饺子,但是他的筋骨动了么?如今他手下兵力至少还有一百万之众罢?”

    “我们的人难道只有一百万么?”缪瀚深反诘。

    “是,如你所言,以我们的一百万对沈绵康的一百万,就算我们现在占据优势罢,假设时间能够缩短一半,这场仗会打多久?”蒋子邵反问一句,不待缪瀚深回答,他快速续问,“到时,日本人会打到什么地方?只怕不但北平难保,连内蒙山西河北都会落入外族手中罢?况且与沈绵康一番生死恶战之后,我方将损失多少?是否还有能力应对来势汹汹风头正健的日军?”

    缪瀚深被蒋子邵一番问题问得瞠目结舌,不知如何回答。

    这次来陕西之前,蒋子邵早已经过了一番深思熟虑。情势果如缪瀚深所言,沈系已经陷入蒋系包围之中,胜利应当是迟早的事情。但蒋子邵考虑的是,其军队主力犹在,剿灭它,将是个漫长而艰苦的过程;困兽犹斗,蒋系也必将面临极大伤亡;更何况不到最后尘埃落定那刻,不能轻言胜败。议和这一决定,也是蒋子邵在万般无奈下做的考虑。因为无论是沈灭蒋,还是蒋灭沈,对日本侵略军来说,都是一桩唾手而得华夏的美事。蒋子邵已经做出决定,现在需要的将领的支持。

    缪瀚深“这……”了半天,突然冒出一句:“你真想好了?”

    蒋子邵缓缓点头。

    缪瀚深拿出刻花银质烟盒,摸出一只烟来捏在手中却不点燃,在桌上敲了几下,终于颓然道:“你说的都对,如此紧要关头,我们确实该放下私人恩怨……”唉,就这样轻易放过那小子?缪瀚深委实极不情愿,他不甘心的又追了一句:“那么你确定,沈绵康会接受议和么?”

    不知为何,听到这个问题蒋子邵突然面目严肃,浓眉紧皱,似被难题困扰。

    缪瀚深心中一动,试探问道:“那……沅郁有什么意见?”闻言蒋子邵眼光一闪,在缪瀚深的脸上转了一圈。缪瀚深苦笑一声,道:“我若是没猜错,你这个‘议和’的主张,只怕是沅郁提出来的罢?我倒是不怀疑你能将这其中的利害关系想得如此分明。但毕竟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如今胜利在望之时而能轻言放弃的,只怕只有她了……”

    蒋子邵并不否认,站起身来,背着手踱步来到窗前,盯着窗外夜色半晌,怅道了一句:“她还说,她是前往河南与沈绵康交涉的最佳人选……”

    “啊?!”缪瀚深吃惊不小。

    “她说,沈绵康之前有两次机会抓住她要挟于我,都并没有这么做,便证明了沈绵康毕竟是个有气度的男子……”蒋子邵续解释道,“她还说,她想借这个机会,为蒋系做一些事情,也当是弥补她三妹当初犯下的错……”

    缪瀚深追问:“那你,答应了?”

    蒋子邵点头回道:“我没有理由拒绝她。”

    这是一个极其冒险的决定。局势已经与之前大为不同,如今的沈绵康如困兽一般,很难说不会捉住沅郁要挟蒋子邵。但是沅郁愿意相信他不会这样做。因为,两方议和对沈绵康来说,益处更大。

    蒋三少巡视前线完毕,在他的力劝之下,终于获得众位将领的支持。

    立冬之日,沅郁一袭黑色貂裘在若干侍从的随侍下,搭乘私人飞机,奔赴河南。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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