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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9订婚,需谨慎

    田甜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坚持着上完这堂课的,听着讲台上那个男人侃侃而谈了一百分钟,田甜只觉得脑子里尽是他的声色,却听不清他说了些什么。

    她仅清楚一点——他订婚了。

    田甜双手握紧成拳,指甲深陷进手心的肉里,却丝毫不觉得疼。还不到二十四个小时的功夫,竟发生了这么多的事。她没了初夜,她也被路遥毫不留情地甩了,而睡了她的那个男人,刚刚还在车里对她动手动脚的男人,转脸竟说他订婚了……

    报应,果真是她出轨的报应。她此刻只为自己觉得羞愧,她是有多可笑?刚刚竟还对有妇之夫浮想联翩意`yin不止,她当真的活该被人甩被人耍。田甜浑身轻颤,自作孽不可活,她没有理由怨天怨地,要怨就怨自己亲手把自己供上这般尴尬的境地。

    人存了心事,时间过得也就特别快,不知不觉下课铃已打过,田甜并不急着走,依旧坐在原位,等着同学散尽再起身。

    阶梯教室下节没有课,清洁阿姨很快便进来擦黑板收拾卫生,田甜默默起身,不料却肩头一沉,被人按坐回座位。

    他的力道,他的气息,她似乎早已熟稔。

    严序挨着田甜坐,堵住了她的去路,田甜浅浅别过脸,默不作声。

    严序轻叹口气,抓过田甜的手,“田甜,生我的气了?”

    触了电一样想要躲开严序的紧握,却无奈他力气大,田甜根本拗不过。田甜瞠目,“严老师,注意影响,你都快要成为别人的丈夫了,别做这些拈花惹草有伤风化的勾当。”

    严序一怔,更箍紧了田甜的手,丝毫不松,身子也凑近几分,含笑看她。他的气息徐徐打在她脸颊,田甜只觉得自己像是要烧起来一样,心跳也不可自控地狂乱像是要蹦出来。

    半晌,直到严序给田甜看的有点发慌了,他才缓缓开口,“田甜,可不可以考虑……嫁给我?”

    教室外,下了课的学生在走廊里淡笑风声地经过这间教室,然而外面的哄闹和嘈杂都不会影响到里面的这一方静谧。严序的话掷地有声,每个字都无孔不入地钻进了田甜的心里,像猫爪子一样,不停地挠着她的肉,微痒。

    教室前面,阿姨还在认真地擦黑板,在水桶里浸过的拖布还滴答着水,被阿姨紧握着,一下一下地擦掉黑板上的白色粉笔印记,大片大片的雪白渐次变成湿漉漉的黑色,擦拭过后,又是崭新一片,亦如渐渐抹平的心里的那份酸痛,仅是一句话,便可以瞬间让一切都归于平静,伤痛不再。

    时间好像停止了,田甜看着黑白前那抹忙碌的身影,微微出神,他这是在……跟她求婚?也就是说……他方才在课堂说的“订婚了”,都是胡言乱语?

    良久,田甜扭过身子背对他,声色却不似起初那般冰冷,“严序,玩笑开大了,要吃大亏的。”

    男人轻笑,自后拥住田甜的身子,温润的唇吻上她的发你睡不着么,过来看看。”

    虽已是春天,但夜里的气温还是低,田甜见严序身上只穿着单薄的家居休闲衣,不免有些心疼,她一个劲儿地朝外挥手,“你走你赶紧走,我都要困死了,我回去睡了!”说着回身作势欲走。

    “田甜,”严序给她叫住,“我有话要跟你说。”

    田甜顿步,眉头皱得更紧,她折回来几步,“你先回车里等我,我去给阿姨叫醒。”

    “唉!”严序再次给田甜叫回来,“晚上不让进车,我停在外面了,你也别去叫阿姨了,我就在这跟你说吧。”

    “不行啊外面多冷啊,你穿那么少感冒了怎么办?”田甜急得直跺脚,怪不得他微喘,原来是一路跑进来的。可他倒是何苦过来,明明知道晚上气温低也不多穿点。

    严序笑着安抚田甜,“我不冷。”他顿了顿,嘴角慢慢勾起一抹谐趣的笑,“你这是在……关心我?”

    田甜抿了抿嘴低下头,脸又开始莫名烧红。

    严序站在玻璃门外,举着手机轻声对着田甜说:“田甜,喜欢一个人,是不需要理由的,况且我对你的感情,不仅仅是喜欢,还有……爱。我早已把你当成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我希望能够永远地照顾你,保护你……田甜,我爱你。”

    风,停了。

    呼吸,滞住了。

    心跳,也好似漏了一拍。

    田甜静静地看着与自己只一门之隔的男人,目光有点迷离,他的发,他的眉眼,他的菲薄的唇,他的……田甜张了张嘴,有片刻的窒息,大脑早已空白一片。

    第一次听人说“我爱你”,却是在这样一个夜晚,以这样一个有点可笑的方式,但田甜却一点也笑不出来。

    眼眶什么时候变湿的,早已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知道,他爱她,他会在第一时间赶到自己身边,哪怕只是让她心安。

    田甜想,如果爱情是一场冒险,那么她宁愿成为那个勇敢的人,就算有一天会尝到胆大妄为的代价,但她不后悔。

    严序走后,田甜上了楼重新回到床上,寝室里的姐妹们还在卧聊,话题早已扯远到十万八千里,见她回来,都问田甜肚子还疼不疼用不用吃药,田甜扯扯嘴角,“不疼了,一点都不疼了。”

    翻出手机,田甜抿着唇,头一回认认真真却又矫情无比地写下三个字,发送。

    ——我愿意。

    周围笑声依旧,田甜虽不知道她们在笑什么,却也跟着笑了。

    所谓爱情,大概就是每分每秒都想要见到那个人,都想要跟他腻在一起,会紧张他,担心他,会喜欢他的好,更会接受他的不好,坦诚相待,相濡以沫……

    田甜沉浸在自己勇敢迈出自己人生最关键一步的喜悦里,全然不知,那三个字给她生活带来的改变,会有多大……

    首当其冲的,是田甜的黑眼圈。

    昨晚严序来找她之前,她睡不着,他找过她之后,她更加睡不着,再加上自己发送了那三个字之后便一直等不来回信,一宿只勉强睡了几个小时。

    田甜对着镜子苦苦叹气,老大以为她是因为严老师订婚的消息而愁眉不展,便颇为心疼地过来拍了拍田甜的肩,“天涯何处无芳草。”

    闻言,老二老四忙凑过来,“觉主,难不成……严老师的事,你也跟我们一样伤心难过?原来像你这样的系花也抵不住严老师的魅力无边。”

    田甜默默看了看一脸哀愁的两个人,再默默抬头看了眼老大,幽幽开口,“我真的没事……”

    老大叹口气:“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老四立马明白过来,猛拍了下脑袋,“对了,觉主你是因为……路遥学长的事吧……觉主啊,其实……你看哈,这个……”老四纠结了半天,想要安慰田甜,却支支吾吾的什么都说不出来。

    田甜无力垮肩,她该怎么说?否认自己是为了路遥而没睡好?不行,那样自己岂不跟路遥一样不长情了。那承认?更不行,传到别人耳朵里还不知道怎么笑话她呢。

    趁着其余人陷在她失恋的苦楚哀愁里深深唏嘘不可自拔的空当,田甜火速抽身逃出,拎起包冲出寝室去上课。

    然而多行不义必自毙,古人云的很有道理,就比如,此刻田甜正怔在宿舍楼外,看着与自己仅有一米之遥的路遥喝新任女友,举棋不定。

    打招呼?还是装眼瞎?很明显,路遥的新任女友根本没有要走的意思,八爪鱼一样地黏在路遥身上,站在原地誓要把活动塑像做过瘾。

    田甜眉心动了动,刚刚她的目光跟自己直视之时,明显看到了里面恨意浓浓,不觉轻笑,他都已经是她的人了,还要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一回,当真是她的脾性。而此刻这番,她不就是故意要做给自己看么?或许……她更想看到自己黯然神伤的模样吧……

    田甜想了想,虽然自己有愧于路遥,但是这愧疚也只有她自己知道,于路遥乃至除了严序之外的所有人来说,都是他路遥负心在先。而不得不说,路遥这回的戏的确做足了,不仅大摇大摆地怀拥美人在侧,而且口味也彻头彻尾地换了。

    向来跟她不睦的四朵金花之首,正是路遥的新欢。

    这是巧合还是故意,又是谁故意,她懒得去想。总之她只知道一点,今天这招呼是必打无疑。

    田甜深吸口气,上前一步,“路遥,好久不见。”

    路遥缓缓回身,见到笑意盈盈的田甜,明显愣了一愣,面色变得极不自然,只尴尬地点了点头,“好巧。”

    田甜笑,“不巧,世上哪有那么些巧合,大部分都是故意安排的。”

    花蝴蝶这时候才慢慢从路遥怀里退出来,转身见到田甜后,顿时小鸟依人地再次贴近路遥的怀,“亲爱的,你怎么认识她?我……我害怕她……”

    田甜一脸嫌恶地退后一步,一大早上就看见一坨自以为香喷喷的屎,太他妈恶心了。

    路遥一边安抚着怀里的女人,一边对着田甜歉疚地说:“田甜,对不起,其实我一直想跟你好好解释的,可是……”

    路遥的话刚说了一半,就被怀里的女人一个吻给吻了回去,田甜无奈地摇头欲走,却被花蝴蝶一声厉呵给拦了下来。

    田甜皱眉回身,这货不一般啊,接着吻还不忘缠着自己继续发难。田甜抬腕看了看表,再跟他们纠缠上课就要迟到了,于是只好摊牌,“我羡慕你们,嫉妒你们,我被甩了我痛不欲生,ok?”

    花蝴蝶这回高兴满意了,趾高气扬地踱到田甜面前,“哎呦我的前主席夫人,你们俩谈了多长时间的恋爱?十几天?还是几十天?

    我告诉你,路遥当初能够看上你完全是被你迷了心窍,就凭你这点臭姿色,勾引了严老师不成,又来勾引路遥?也就是我们家路遥心肠好,不舍得伤你心,不然他才不会跟你这种连亲妈都不要的狐狸精有任何瓜葛!

    哦对了,我是不是还没告诉你……我和路遥……从高中的时候就在一起了?也不怪你不知道,如果被你知道了,也就不会上了我的钩。怎么样啊田甜,现在感觉如何?严老师要结婚了,你的痴情男朋友也是来做戏玩弄你的……你说……你是不是该好好谢谢我?”

    ☆、61解围,与宣示

    花蝴蝶的脸,笑的五分得意,五分妖媚。田甜只淡淡地扫了路遥一眼,“真的?”

    路遥盯着田甜看了良久,低了低头,虽不言语,却等同默认。

    田甜眯了眯眼,仔仔细细地盯着路遥看了又看,最后轻笑,“勉强着跟我相处这么长时间,委屈你了。”

    路遥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最后只是拉了拉花蝴蝶,“走吧,再不走要迟到了。”

    花蝴蝶不可能这么轻易放了羞辱田甜的机会,小性子耍上来,路遥根本奈她不了几何,他只能叹口气,眼睁睁看着她的“前女友”被现任女人一声声yin阳怪气地嘲笑着。

    “田甜啊田甜,人贵有自知之明,什么是你该奢望的,什么是你能觊觎的来的,都得有个数。我这回算是给你个教训,好让你知道,像路遥这种优秀完美的男生若是能看上你,不是心怀鬼胎,就是眼睛瞎了脑子烧了,更别提你一直念念不忘的严老师了,且别说他订婚了,就算他今天没订婚,也不会瞧得上你半眼的!

    田甜,失了恋伤了心呢,就回去好好拿镜子照照自己,好好掂量掂量,你还剩几分姿色和德行,就你这样的,以后别在我跟前晃悠,看着膈应!”

    花蝴蝶越说越起劲,听得路遥脸越来越黑,他想拉走花蝴蝶,却被花蝴蝶扭着身子挣脱,上前一步推搡着田甜,嘴里还尽是污言秽语。

    田甜被她推的一步没站稳,倒退了几下,正想架起气场回她一手,不料肩头一沉,熟悉的气息萦绕在自己周身。田甜皱起眉,他今天不是要去公司么,怎么来学校了?

    田甜没去看严序的脸,只是轻扫了一眼面前的两个人,路遥倒还算镇定,诧异过后便是极恭敬的一声“严老师好”,只是花蝴蝶……她本来就没什么修养,见到这番爆炸性的场面,自然淡定不下来。

    方才还一脸鄙夷一嘴尖酸的花蝴蝶,此刻早就跟中了疯魔似的,一嘴一个“不可能”,末了还上前一步想要靠近严序,却被严序护着田甜躲闪开,好整以暇看着自己的学生在他面前失态。

    花蝴蝶等同半疯,“严老师,你不可能看上她的,你骗人的对不对?我知道了,她是你妹妹,对对对,你们俩是兄妹,所以才会这么……亲密。”说着,花蝴蝶再次牙尖嘴利对着田甜,“哼,田甜,你别以为你瞒得了我,严老师能出来帮你解围,是因为他是你……表哥?对,表哥。

    哎呦,有血缘关系的两个人亲密一点也无妨,只是田甜你也别太伤心了,虽然严老师已经有了未婚妻,虽然你永远都得不到严老师的人和心,但你却可以以妹妹的名义占有他的关心啊,是不是?”

    田甜轻笑,“随便你怎么想。”说着偏头看了严序一眼,“走吧,别在这跟她浪费时间。”

    花蝴蝶脸都快气歪,“对啊,严老师,别浪费时间在我身上,您可得找时间好好教导您的妹妹,让她知道什么叫礼义廉耻。”

    田甜偷瞄了严序一眼,心知他气得够呛,却不发作,面色依旧平静如水,平静如水地……压下来他的唇。

    他搂着她,从来都温润的唇此刻却有点凉,却好似比之前的任何一次亲吻都让她觉得舒服,享受。

    浅浅的吻很快便作罢,严序松开她的唇,看进她的眼。田甜勾着嘴角笑了笑,两手不着痕迹地环上严序的腰,抬眼回视,含情脉脉。

    这一隅景色太美好,一对俊男美女在朝阳的沐浴下相吻相拥,不光让面前的路遥和花蝴蝶目瞪口呆,更引得路人频频侧目,当然还有,刚出宿舍门准备去上课的同寝姐妹。

    老二惊讶的捂紧了嘴,老四却没管住自己,一声不大不小的唏嘘传进田甜的耳。田甜微微偏了偏头,看见呆立在一旁的老二和老四,还有笑得一脸欣慰的老大,顿时觉得对不起她们。

    朝夕相处的姐妹都要瞒,田甜自己都觉得说不过去,但她绝没有埋怨严序的意思。田甜知道,今日这一举必将掀起轩然大`波,风靡全校的男老师跟自己女学生在一起,或许她今后在学院里的日子都将举步维艰,但是她不在乎。

    不管恋情公布与否,她都决定把自己的心交给身边这个男人,她都是他的人,所以对于他的所作所为,只要不是原则性的错误,她都会无条件支持。这就好像是出自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的仰慕和信赖,他做的事,必有他做的道理,她要相信他,支持他。

    就跟那晚,放心大胆地把自己的人交给他一样。田甜知道,他会让自己快乐,心安。

    严序握起田甜的手,上前一步对着路遥,“谢谢你帮老师照顾了田甜一段时间,老师非常感谢你。”说着,严序轻扫了脸都快变绿的花蝴蝶一眼,转眼继续对着路遥说:“女人如衣服,男人的档次,大部分取决于衣服的档次。但是记得,高档,不代表款式另类颜色花哨。真正的奢侈品,是天生丽质,天然去雕饰。”

    说罢,严序揽着田甜坐进车里,发动,绝尘而去,留□后众人,注视着车子消失的方向,久久不能平静。

    围观者不平静,当事人更不能平静。

    田甜张了几次嘴,想要说一说刚刚发生的事,犹豫了几次后终于下定决心,不料被严序打断,“上完课赶紧回去收拾一下,十二点半的飞机。”

    田甜一怔,“去哪?”

    男人笑,“丽江。”

    田甜不乏惊喜,身子一偏朝严序凑过来,“你怎么知道我一直想去丽江?”

    严序笑着摩挲了几下田甜的发,“亲爱的,你已经迟到了。”

    田甜嘴一瘪,有点不情愿地解安全带下车,想要回头跟他挥手告别,却见严序已经跟了上来。田甜眨了眨眼,“你今天没课啊……”

    严序拉起田甜的手,“可是我媳妇儿有课。走,陪老婆上课去。”

    田甜一听慌了神,拖着严序往回走,“不行不行,刚刚已经闹得够大的了……”

    男人力气大,一把给田甜拎了回来,拥着她凑在耳边低低地笑,“做戏就要做全套,再说我也得让他们都知道你是我的女人,侵犯不得……”

    而直到二人坐上了飞往丽江的班机,田甜依旧板着脸一言不发,不管严序怎么哄怎么逗,都被田甜视为空气。

    空乘小姐送来饮料甜品,田甜淡笑着接过来之后依旧对身边的男人不闻不问,吃饱喝足后眼一闭,睡觉。

    严序顿时没了辙,轻叹口气后,跟空乘要来毛巾被,轻轻地盖到田甜身上。田甜装着睡着了,眉心却动了动。她跟他置气,对还是不对?

    田甜的呼吸有点不匀,早上他替她解围,所以公布了恋情,这不怨他,可是后来大摇大摆拥着她去上课就是他的不对了。幸好任课教师和他相熟,要是遇上别的老八股,岂不要在心里把自己鄙视至死?

    还有,他口口声声说要宣示他对她的所有权,他真就这么霸道,这么小气?

    倏地掀开眼帘,田甜欠了欠身,一板一眼对着严序说:“我收回昨晚说的话,从现在开始,你,正式进入考察期。如果考察不合格,咱们一拍两散。”

    严序咳了咳,有点不明所以,“你昨晚说什么了?”

    ☆、62古城,发现爱

    “我……”田甜语塞,他没收到短信?还是说他故意装出来的?不管是哪一种,田甜都莫名觉得挫败。心情跌倒谷底的田甜扫视一周,现今坐头等舱的都是些暴发户还是怎么着,素质低下到不能再低,几个老女人凑在一起就没个安静的时候。

    烦,实在是烦。

    田甜xiong口憋着一口气,直到下了飞机气还没消。然而让她觉得更气的是,明明以为这是他们两个单独出行,却没想到严序竟然报了个团,夹杂在一群夕阳红里,田甜的火气蹭蹭直窜。

    看看,那不就是刚刚在头等舱里叽里呱啦跟几万只鸭子似的老女人么,田甜头都快炸了,跟着这些人一起旅游,她真怕自己没法活着回去。

    严序含笑对着田甜,“媳妇儿乖,老年团便宜,我这还是托关系找熟人才允许咱俩参团的。”

    田甜xiong口堵着的那口气终于再也憋不住了,她大张着嘴粗喘几下,最后指指严序,“好,很好,你果然勤俭持家,我自愧不如。”田甜捋着xiong口,“这太闷了,我过去透透气。”

    说罢,田甜头一扭,气哄哄地走远,也不知道要往哪走,总之离这个变态越远越好。还女人如衣服,还高档衣服,啊呸!兜来转去原来他才是那个最俗最美情调的烂人!

    严序没费多少力便找到了田甜,连拉带哄的给田甜哄回了集合地,田甜这时候气也好歹消了一点,算了,她本不应该生气的,就算他昨晚没看到短信,她现在也还是他的女朋友身份,帮着男友省钱才是一个合格女朋友应该做的。

    田甜轻笑,如此一比较,她倒真应该觉得羞愧,是她太世俗太市侩,跟老年团旅游怎么了,省钱是王道。

    田甜不断安抚着自己,便对严序也微微展开了些笑脸,却仍是有一丝愁容隐含其中。田甜的确很郁结,她昨晚鼓足了勇气跟他说出了那三个字,结果他却根本不知道。

    是她太心急了?还是说他突然改变心意了?就这么一直怀着心事,田甜坐上旅游团的大巴,开始了她的丽江夕阳红之旅。

    田甜一直都喜欢丽江古城,觉得那里有一种独特的风韵,山水相依,古朴悠然,是现代都市的水泥墙砖远不及的。但是她不清楚,为何严序会知道自己的这点喜好?

    田甜从来没对任何人说过自己喜欢丽江,只有从前在家里的时候,无意中跟舒伶俐提过几句,那时候舒伶俐还说,等得了空一定带田甜来丽江,母子同游,是天下最幸福的事。谁知道命运就是这么捉弄人,曾经答应自己要一起游玩的亲妈,早就已经不再把自己当女儿了。

    田甜吸了吸鼻子,仰脸看着古城上方的天空,还好她现在有了这个陪伴自己的男人,让她时不时变凉的心,一点点趋于温暖。

    田甜伸手,偷偷握住了严序的掌,他的掌心,从来都是这么让人觉得窝心,让她再也不害怕,不孤单。

    严序偏头看了田甜一眼,眸子里扬起微妙的光,这丫头不跟他怄气了?

    田甜知道严序在想什么,便靠近他的身子,脸色有点微红,“风景这么好看,我的心情也跟着变好,你将功补过了,我勉强原谅你。”

    田甜顿时觉得跟着这些已经年逾不惑的叔叔阿姨们一起旅游也没什么不好的,田甜回头,冲慢悠悠走在后面的几对老夫妇笑着挥了挥手,看他们互相搀扶,彼此照应,她的心里竟也生出了一种莫名的归属感。

    田甜紧了紧严序的胳膊,她第一次,如此迫切地想要一辈子拥有这个男人,就跟身后那些夕阳红们一样,相携终老,一生不离不弃。

    严序觉出了田甜的微笑改变,便伸手,揽上她的肩,低头蹭了蹭她的发,“怎么了,想什么呢?”

    田甜眨了眨眼,好不容易风干眼框里的湿润,看着他的眼神有些躲闪,“没什么……那个……我渴了……”

    严序了然,让田甜原地别动,自己跑去买冷饮。

    严序走后,田甜背过身子摸了摸眼角的泪,不由得嘲笑自己起来,明明是高高兴兴地出来玩,自己先是跟他怄气,后又多愁善感掉眼泪,自己真是越活越没出息了。

    收拾好情绪,田甜无意中瞥见身侧便是一家服饰店,她好奇走进,看见墙上挂着的衣服图案都很有意思,像是平时画的简笔画,形态各异,有种别样的韵味。

    店主cāo着浓重的当地方言,笑着对田甜:“刚才那个是你的男朋友?”

    田甜点着头“嗯”了一声。

    店主热心,进了里屋翻出两件衣服,送到田甜手里,“这是唯一的一套情侣衫,希望你能喜欢。”

    田甜展开衣服,款式是寻常的t恤,颜色也是朴素到不能再朴素的白色,只是这两件衣服上的图案却各异。

    田甜皱了皱眉,情侣衫不都应该是一样的么?

    店主善意地笑了笑,“这是东巴文,只有两件衣服和在一起,才是一个完整的‘爱’字。”

    田甜笑了,穿上爱,就能真的爱一辈子了么?

    严序买完冷饮回来,见田甜正从一家小店里出来,问她买了什么东西,田甜却摇头,“都是些纪念品那种小玩意,没什么意思。”

    接着,他们又喝了三眼井里的水,逛了逛万古楼,到了暮色四合的时候,田甜已经累得快走不动。回到大巴上,导游继续声情并茂地介绍着第二天的行程安排,看什么节目听什么曲子,田甜却早已没了半分情绪,靠在严序身上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昏昏欲睡。

    田甜再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古城的阳光带着股别样的清新,暖暖地照进来。她舒服地伸了个懒腰,抬眼却见严序正支着脑袋侧躺在自己身边。

    田甜一怔,这才想起来自己是出来旅游而非还在学校。那昨晚……田甜眉心微动,她从上了大巴就一直睡到现在?

    脸顿时变红,田甜懊悔,多么浪漫的古城夜晚竟被自己这头猪给糟蹋了。严序似是看出了田甜的心思,身子一抬,撑着压到田甜的身上,“怎么补偿我?”

    男人的眸子和言语里都染进几分谐趣,田甜一听便知他没打什么好主意,便缩了缩脖子,别过脸,“什么补偿……我又没欠你什么……”

    严序捏了捏田甜的脸,沉着声色在她耳边呵气,“一行的夕阳红们都有伴儿,我却有伴儿也不能碰,你睡的那么香,我却在一旁煎熬,你还敢说你没欠我什么?”

    田甜瘪了瘪嘴,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嗫嚅出口,“是你自己不碰……”

    “什么?你说什么?”严序明明听了个一清二楚,却故意问。

    田甜动了动身子,抿着嘴,一言不发。她也觉得奇怪,以前从来都对跟他亲昵有所惧惮,人们都说男人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她也不是不小心谨慎的。可是最近一和他在一起,就想要黏着他,有的时候脑海还会不经意地冒出那天晚上的画面,一遍一遍像是洗脑一般,让她有些招架不住。

    ☆、63降火,要主动

    两个人之间的暧昧气氛渐次升腾,田甜的目光不再闪躲,反而有些小小的期待。她就像一只尝过了腥的猫,让她在美味面前断了念想,早已难上加难。

    严序亦配合她,款款注视着田甜,却再没有进一步的动作。田甜抿了抿发干的唇,心一横,按捺不住似的搂上严序的脖子,贴上自己的唇。

    严序料到这丫头能主动,却没料到她会主动到如此地步——

    身上的宽大浴袍已被她三下两下解开,柔弱无骨的小手攀附在他的腹肌之上,似是在数着有几块,又像是在故意挑起他的情`欲。严序一手抓住田甜作乱的小手扳至头的气若游丝:“严序,我问你,你爱不爱我?”

    严序撑起身子翻躺下来,撇了撇嘴,“你说呢?”

    田甜顿时懊恼万分,让她怎么回答?说他不爱她,可是刚刚自己才跟他有过肌肤之亲,若说他爱她,她又实在不想违心地骗自己。

    田甜的神色瞬时黯淡下来,她就知道自己不该买那什么东巴文情侣衫,说不准是那店主糊弄自己,组合起来根本不是什么“爱”字,也许是个“离”字或者“分”字也说不定。

    田甜慢慢挪至床边,蜷缩在大床的一侧,背对他。身上的热度早已冷却下来,她第一次开始认真思考,如果自己和他分了手,今后的日子会怎么过。

    严序并不急着哄田甜,他也在冷却着自己,半晌,他偏了偏头,对着田甜的背,“你从没对我说过‘我爱你’。”

    田甜深吸口气,他还是在计较这三个字,这三个字真的这么重要么?比她说的“我愿意”还要贵重上千倍万倍?

    田甜默不作声,闭紧着眼,身子却因为xiong中的憋闷而微微起伏。

    严序见田甜认真了起来,并且好似真的生了不小的气,便探过手,扳着田甜的腰将她揽过来正对自己,“怎么了,生气了?”

    田甜压低了自己的眉眼,不想看到他勾人魂魄的眸子,她不准让自己没出息地沉沦在他的陷阱里。

    严序叹口气,幽幽地说:“田甜,我不是故意为难你……我只是……从来没有听你说过那三个字,那是我最想听到的三个字……”

    他深吸口气,继续自顾自地说着:“其实我看到了你那晚的短信,你不知道我当时多兴奋激动,我恨不得立即飞到你身边,把你揽进我的怀里……可是冷静下来后我又在想,你会不会只是在敷衍我,会不会怕我伤心所以不忍拒绝我。我不希望你是一时脑热而答应我的求婚,田甜,婚姻大事不是儿戏,你真的考虑清楚了吗?”

    田甜慢慢抬眼,眸子里尽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最后田甜动了动身子,下床,翻出来时的背包,从里面掏出两件衣服扔到床上,语气里夹杂进了抑制不住的愤怒,“你怀疑我,你怀疑我根本对你不是真心的对不对?我不是真心的又怎么会买这些?我不是真心的怎么会傻傻地用这些幼稚的方法来维护我们的感情?”

    田甜说着,声音里竟染上了哭意,“我跟了你这么长时间,你竟然怀疑我在敷衍你……严序你好好想想你对不对得起我!我排除万难好不容易跟你在一起了,现在却要听你说你的疑虑和胆怯。

    你跟别的女人就没有这些担心了是不是?别的女人答应你的求婚你就会当即回应了对不对?你跟别的女人做`爱就不会想方设法地折磨她了对不对,对不对!”

    小姑娘越说越来气,最后一屁股坐到地上,低低地埋着头。严序展开衣服胡乱看了一眼,见两件衣服组合在一起竟是一个东巴文的“爱”字,顿时心里懊悔万分,下床给田甜揽起来拥进怀里,“田甜,对不起我错了,哪有什么别的女人,我是一心一意对你的……而我之所以患得患失,是因为我太在意你。”

    田甜小嘴一撅,“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

    严序知道她在说气话,便拥着她再次倒进床里,热吻不管不顾地袭来,田甜xiong中仍旧郁结,拼命扭着头躲闪,最后还是被严序一手钳住下颚。

    他的吻,带着深深的歉意,将她堵得密不透风。

    田甜的心在一点点变软,或许他说的是真的,只有真正地在意一个人,才会分外在意他说的每一句话是否真心,是否敷衍。或许她自己也应该好好思考,这么早就定下婚事,会不会太仓促,还有什么是她没有想到的,还有什么是她应该做的……

    游离的功夫,男人已将她吻得神魂颠倒,田甜瘫软在严序的身下,小手略微抵在自己xiong前,半推半就。

    田甜大脑暂时空白,完全把自己交予严序,似乎她早忘了十几分钟前他是如何凶狠地对待她。小姑娘的情`欲被再次燃起,严序的大手开始在她的身上慢慢游走。空气里的情`色味道渐次浓重起来,田甜也慢慢地伸出自己的舌,主动探寻他嘴里的味道。

    田甜知道他要做什么,她并不反对,或许是上了瘾,她慢慢地期待着,也等待着。

    但就在田甜被吻得半醉半醒之时,严序慢慢停了下来,一手在她的唇瓣上磨蹭,另一手从床头柜里翻出一个盒子,“田甜,嫁给我。”镶着钻石的戒指,熠熠发光。

    “这一回,我再郑重地求一次婚。”

    田甜看了半晌,她知道他是嫌之前的那一次太不正式,自己又是发短信作答,或许在他们解开了之前的重重疑虑和矛盾之后,的确应该重新来一回。可是……

    有那么一瞬,田甜迟疑了。不是她不确定自己的心,而是总觉得好像少了点什么。

    田甜咬了咬下唇,“虽然舒伶俐和田大壮都不管我,但是……怎么说他们也是我的父母,我想……”

    “我知道。”严序打断田甜的话,“我会先去见过他们的,不急。”

    严序清楚,这不是田甜在拒绝他,像田甜这样一个在亲生父母那里受尽了伤害的女孩子,多么渴望在婚姻大事上能够拥有父母的祝福。

    如果这是她想要的,那他就应该为她尽心尽力。钻戒被收了起来,田甜心有歉疚,一时间竟觉的有点尴尬。

    严序轻叹口气,故作轻松对着田甜:“不是买了情侣衫么,换上,下去吃饭。”

    一上午的行程早已泡汤,等到他们收拾好以后,恰好遇上同团的人刚从景点回来,整个酒店的自助餐厅里,好不热闹。

    餐厅里人多,严序让田甜好不容易找到个临近门边的位置。严序让田甜坐着别动,自己去取食物。田甜笑着看他一趟一趟忙前忙后,心里悄悄地暖了暖,再抬眼,却见一行的几位叔叔阿姨正在扶着一位老奶奶走进。

    老奶□发全都白了,腿脚颤颤巍巍的,明显的行动不便。田甜暗自唏嘘,这么大岁数了还出来旅游,做儿女的倒真是有孝心。

    猛然想起什么似的,田甜忙站起来,走过去帮忙搀着老人,抬眼对老***家人说:“阿姨,就让奶奶坐这儿吧。”临近的座位早已被人占满,老人家若是走太远,着实不方便。

    田甜让出了自己的位置,忙帮安顿好老奶奶之后,正欲转身去找座位,不料老奶奶一把拉住田甜的手,“小姑娘,跟奶奶一桌,一起吃吧。”

    身旁的一位上了年纪的妇女想要反驳,却被老奶奶一个眼神瞪了回去,妇女只好妥协,招呼着田甜,“小姑娘,多谢你为我家老太太让出个最近的座位。现在人多,位子也不好找,不如就跟我们一起坐吧,咱们又是一个团的,也不算陌生人了。”

    田甜依旧在犹豫,老奶奶看出田甜有难处,便问:“小姑娘,要是你嫌弃奶奶,奶奶就不勉强你。”

    田甜一听这老太太这么说,便赶紧摆了摆手,“没有没有,我是因为……我和我男朋友一起来的,我怕他……”不同意……

    田甜不是惧怕严序,而是见过了他今日的禽兽做法后,不自觉地会在意起他的感受来,如果他就是想两个人好好吃顿饭,结果被这一大家子人搅了兴致,他会不会继续在床上拿自己出气?现在自己浑身还酸疼,身下也是隐隐作痛,她当真的受不了他此番禽兽不如的行为。

    不过再细细品味起来,似乎也不是那么不可理喻的,那种被他强行占有的感觉……似乎更让她明白,她是他的女人,她爱他,所以哪怕他带给自己的是疼痛,也会慢慢地变成甜蜜……

    田甜越想越偏离轨道,等到严序回来时才恍然醒悟,看着严序的神色里染进歉意。严序丝毫不介意,一一见过这些长辈,又问候了老奶奶几句,便挨着田甜坐下来。

    这一家子人倒热情,田甜很快便不再拘束。本来也没什么好拘束的,都是一起出来旅游的,玩嘛,开心是第一位的。放松下来的田甜便开始跟严序咬耳朵,“你不生我气?”

    严序宠溺地摸了摸田甜的头,“生什么气?还想吃什么,我给你拿。”

    田甜眨了眨眼,“你。”

    严序一怔,脸色顿时变得不自然起来,他紧了紧揽着田甜的胳膊,凑在她耳边低语:“先填饱肚子,有了力气才能吃我……是想下午吃,还是晚上吃?还是下午晚上一直吃?”

    田甜小嘴一撅,“已经白白浪费一上午了,下午我要出去玩,回来再……”说着说着头的脸涨的通红,她这是起了个什么话题,害不害臊了……

    见两个小年轻偎在一起说悄悄话,同桌的一位大叔笑着打趣,“看这俩孩子,如胶似漆啊。”

    大叔身旁的女人轻咳一声,扬着一脸的笑问田甜:“小姑娘,你今年多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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