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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夏民族 莫徭、俚僚与诸蛮

    第一节莫徭与东谢、西赵、牂牁诸蛮

    一、莫徭的分布与社会生活

    莫徭之名,最早见于《梁书·张缵传》,说湘州界零陵、衡阳等郡,住有“莫徭蛮”之人,长期以来依山为险,不归属于封建王朝的统治,表明公元6世纪时,莫徭已出现于我国南部南岭山区一带。莫徭得名,是由于“自云其先祖有功,常免徭役,故以为名”,即由免服徭役而得名。这里所谓的先祖有功,也就是指汉代应劭《风俗通义》与《后汉书·南蛮传》所载的;槃瓠故事。即高辛氏畜犬槃瓠咬死敌方吴将军,衔其首级诣阙下,因立功而得与帝女成婚,繁衍后代成为长沙武陵蛮之事。他们长期居住山区,不归朝廷统属。543年(梁大同九年),张缵任湘州刺史,因“宽徭省赋”,“奉宣皇恩”,召致莫徭开始“向化”,莫徭从此与外界的官府衙门建立了关系。据《隋书》地理志载,当时他们广泛散布在长沙、武陵、巴陵、零陵、桂阳、澧阳、衡山、熙平等郡,足迹遍布洞庭湖周围及湘、资、沉、澧诸水流域。

    7世纪的莫徭主要从事狩猎及刀耕火种农业。唐代大诗人杜甫在洞庭湖畔写《岁晏行》一诗,反映了莫徭当时的生活场景:岁云暮矣多北风,潇湘洞庭白雪中;“渔父天寒网罟冻,莫徭射雁鸣桑弓”。刘禹锡在贬官连州任刺史时,也写过《莫徭歌》和《连州腊日观莫徭猎西山》等五言长诗,表明“莫徭自生长、名字无符籍”,“星居占泉眼、火种开山脊”以及“张罗依道口、嗾犬上山腰”,“箭头余鹄血,鞍傍见雉翘”的分散居住,不受官府管辖,在山头上刀耕火种,依靠罗网、猎犬、弓箭狩猎的生活。刘禹锡的《蛮子歌》:“蛮语钩輈音,蛮衣斑斓布;熏狸掘沙鼠,时节祀槃瓠。忽逢乘马客,恍若惊麇顾,腰斧上高山,意行无旧路”,进一步描述了这群信奉槃瓠传说的“蛮子”有着自己的语言和服饰,与外界很少联系的情况。当时他们已经使用铁器,对铁器比较珍贵,所以“婚嫁用铁钻钴为聘财”。据记载,莫徭男子着白布褌衫,女子则穿青布衫,斑布裙。没有鞋袜,赤足在山地行走。生活是比较艰苦的。

    唐代以后,莫徭名称在史籍中消失。此后,即以“瑶”、“瑶人”或“蛮瑶”的族名出现于宋代以后的史籍。

    二、东谢、南谢、西谢、西赵、牂牁诸蛮

    7到9世纪,在今贵州大部分地区的东谢、南谢、西谢、西赵、牂牁诸蛮是一些各有首领的部族集团。除牂牁蛮系以居住地区而得名外,其余东谢蛮、南谢蛮、西谢蛮,西赵蛮都是以统治首领的姓氏而得名的。据记载,他们的风俗、物产大致略同,但因为这是一些以地区、姓氏命名的各民族的统称,所以实际上各地境内的居民情况随历史的发展,与后来该地区的一些民族如侗、水、布依、仡佬等族有着比较密切的关系。

    东谢蛮位于黔州(四川彭水县)以西150公里,629年(唐贞观三年),首领谢元深朝唐,中书侍郎颜师古见其服饰怪异,曾向唐太宗建议,画《王会图》以纪其盛。唐朝廷以东谢蛮地设应州,授谢元深为刺史,隶黔州都督府。应州下辖都尚(今贵州省三都水族自治县)、应江(今贵州省榕江县)、婆览(今贵州省三都县西南)、罗恭(今贵州省雷山县)、隆(今贵州省台江县)诸县。可见东谢蛮主要分布在今黔东南及黔南一带。东谢蛮地方千里,宜植五谷,种畲田为主,每年都换地新垦。不征赋税。居民住山区,没有城镇,居“巢居”,这是一种传统的干阑式建筑。他们坐必蹲踞,可能当时还没有桌椅之设;平日刻木为契,尚无文字。酋长之属为“贵人”,百姓见贵人“皆执鞭而拜”,对于有功劳者,贵人赏以牛马铜鼓,对犯罪者则“小事杖罚之。大事杀之,盗物倍还其赃”。婚姻以牛、酒为聘礼。新娘到夫家,新郎必外出躲避,过十余天才归家的风俗。谢姓作为贵族,“自以姓高不可以嫁人”,所以不养育女儿,有溺女的习惯。聚集宴会时,击铜鼓、吹牛角,歌舞为乐,与僚人一样,他们是古代记载中使用铜鼓的民族。东谢蛮无论男女都留发椎髻,束以红巾:男子以锦绸或布作衫袄及大口裤,右肩上斜束皮带,上面饰以螺壳兽皮,佩带刀剑,十分英武。

    南谢蛮首领谢疆亦在629年(唐贞观三年)与东谢蛮谢元深一起入觐,唐太宗以其地为南寿州,授谢疆为刺史。次年改南寿州为庄州。下辖石牛(今贵州省省独山县,一说在惠水县)、乐安(今贵州省罗甸县)、石城(今广西壮族自治区凌云)、新安(今贵州省龙里)、多乐(今贵州省贵定县)、清兰(今贵州省惠水县)、轻水(今贵州省福泉县西)等县,可见南谢蛮主要分布在今贵州省南部与广西的北部一带。唐末,部分地区为莫氏、尹氏所有,称都云蛮。又有西谢蛮,首领亦为谢姓,630年(贞观四年)以其地置琰州,州治武侯县(今贵州省安顺市)。领武侯、望江(今贵州省镇宁县东北)、应江(今贵州省平坝县)、始安(今贵州省六枝特区)、东南地及隆昆,琰川(今贵州省贞丰县)等县。主要分布在今贵州省中西部一带。南谢蛮、西谢蛮的风俗物产都与东谢蛮相同,都是谢氏首领统治下的3个部族集团。

    西赵蛮因首领赵姓而得名,共约一万多户。其地因山穴阻深,不知道里。只知南北有18日行程,东西有23日行程,这也是相当宽广的了。

    629年(贞观三年)西赵蛮首领赵磨亦遣使入贡,647年(贞观二十一年)以其地为明州,以赵磨为刺史,其分布地大约在今贵州省东部的思南县以南地区。西赵蛮的风俗与物产情况亦与东谢蛮相同。其地的东面有夷子,首领季姓,与西赵蛮是同一个民族,也有1万多人口,唐贞观中也遣使入朝廷。

    牂牁蛮因居古牂牁郡(今贵州省大部分及广西、云南部分地区)而得名,为贵州古代民族的泛称。首领谢龙羽于隋大业末据其地,620年(唐武德三年)遣使入贡,于其地建牂州,治建安(原名牂牁,今贵州省黄平县西北),宾化(今贵州省贵定县西南)、新兴等县,分布于今贵州省中部,贵阳市以东一带。谢龙羽被授为牂州刺史,并封“夜郎郡公”。唐开元中(713—742)以后,以赵氏为酋长,其后裔赵国珍曾任黔中都督;授工部尚书。牂牁蛮地区无城郭,散为部落而居,这里的自然条件较好,“土热多霖雨,稻粟再熟”。民无徭役,遇有战事临时征调百姓为兵,无文字,刻木为契。“盗者倍三而偿,杀人者出牛马三十”、“乃得赎死,以纳死家”。按一定的习惯法维护社会秩序。其风俗物产亦大致与东谢蛮相同,牂牁蛮首领亦为谢姓,在谢龙羽时拥兵3万余人,据此推算其总人数当在15万人以上。其北有充州蛮,拥兵2万、原为牂牁蛮别部,626年(唐武德三年),赴唐朝贡,以其地置充州。与牂牁蛮等也是同一个民族。

    唐王朝对东谢、南谢、西谢、西赵、牂牁诸蛮采取比较宽松的政策,“戎夷朝贡、将至都,中官驿劳于郊,既及馆,恩礼尤渥”。对南方诸族的使节,都给予较高的礼遇。唐武德、贞观年间,先后在这些地区设应州,南寿州,明州和庄州、充州等,并以其原来的酋长首领为州刺史,接受他们大约三年一次的朝贡,与中原王朝一直保持着稳定的友好的关系。

    第二节俚、僚等族

    一、南平僚

    唐代南平州(今贵州省独山县以西)的僚人共有4000多户,约2万人左右,分布在今川南以及川、黔、桂三省交界处一带。这里气候湿热,多瘴疠之疫,人们居住的是富有特色的干阑式建筑,即二层楼房,下养牛猪鸡鸭,搁置农具。楼上供人们煮饭、活动、住宿。男子着左衽衣,妇女用两幅横布,从中贯头而穿,叫“通裙”。以三四寸长的细竹筒,斜插耳孔以为装饰。据说该地女多男少,妇女多负担生产劳动,并由女方向男家求婚结亲。僚人有产翁坐褥的习俗,即“僚妇生子便起,其夫卧床褥。饮食皆如乳妇,稍不卫护,其孕妇疾皆生焉,其妻亦无所苦,炊爨樵苏自若”。贫苦之家没有嫁妆给女儿作陪嫁,所以只能卖给富裕之家作婢女。

    南平僚首领朱姓,称“剑荔王”,629年(贞观三年)剑荔王遣使朝见唐王朝,以其地属渝州。传说僚人中有飞头、凿齿(乌武)、鼻饮、白衫、花面、赤褌等21种。其中有些因服饰(如白衫、赤褌),有些因文面鼻饮等习俗(如花面、鼻饮)而得名。其中有的如“乌武僚,地多瘴毒,中者不能饮药,故自凿齿”(称凿齿)而得名。都有一定的道理。而有的如“飞头僚者,头欲飞,周项有痕如缕,妻子共守之。及夜如病,头忽亡,比旦还”(称飞头)而得名,无疑是荒唐无稽的。

    二、西原蛮、黄峒蛮

    西原蛮,据《新唐书》所述“居广、容之南,邕、桂之西”,862年(唐咸通三年)时曾分岭南道为岭南东道与岭南西道,岭南西道境内设容、邕、桂三管经略使,统辖除了今全州、灌阳、资源等县以外的大部分广西地区,因此上述地望所指比较含混,不易确认。唐置西原州,治所在罗和县(今广西大新县西北),依次推论西原蛮分布地区大约在今广西西南部一带,过去原为宁氏豪酋所统治,境内有依、黄、韦、周等大姓。这里后来一直都是壮族的主要聚居地区。

    从621年(唐武德四年)唐王朝在岭南设置羁摩州、县、峒以来,以当地酋长世袭官职,称作土官。这一带的土著民族已经从事牛耕农业,经济文化有了一定的发展。铜鼓铸造有了相当的水平。《隋书》地理志载,岭南诸郡铸铜为大鼓,鼓成后悬庭中,置酒相庆,豪富家以金银作大钗击鼓,然后留赠主人,名“铜鼓钗”,有鼓者号称“都老”,为“群情推服”。仇杀时击鼓召集群众进行械斗。唐代流传至今的《六合坚固大宅颂碑》和《智诚洞摩崖碑》是澄州(今广西上林、武鸣、忻城一带)大首领韦敬辩分别在682年(永淳元年)和697年(武则天万岁通天二年)所撰写镌刻的。从这两块7世纪时的石碑可以看出,当时社会生产比较发达,“黎庶甚众,粮粒丰储”,已有“不耕而获之”的统治阶级和称作“黎庶”的被统治阶级。还建有城邑碉堡,已有祖、父、子相传的世袭制度,以及受汉族方块字影响而创制的富有民族特色的“土俗字”等等。说明当时社会政治、经济、文化已发展到一定的水平。唐代家柳宗元任柳州刺史时,“柳州土俗,以男女质钱,过期则没入主,宗元革其乡法。其已没者,仍出私钱赎之,归其父母”,在容州,刺史韦丹对“民贫自鬻者,赎归之,禁吏不得掠为奴”。孔戣任岭南节度使时,“南方鬻口为货,掠人为奴婢,戣峻为之禁”。可见当时那里还流行人身典当,蓄养奴婢的习俗。桂州都督王睃在桂州一带“堰江水、开屯田数千顷,百姓赖之”。在一些交通发达、接近汉族的地区,经济生产有了较快的发展。

    西原蛮包括黄峒蛮、乌武僚、乌浒等不同名称。黄峒蛮因黄氏首领居住黄橙峒而得名,是唐代广西地区大姓之一。其聚居地在广西安德、归乐、归城、田州等地,皆属岂州都督府管辖,又称四道黄氏。约当今广西的靖西、百色、田阳、田东等县境。唐天宝初(742),黄氏强盛,攻击附近的韦、周等氏,雄踞十余州,称霸一方,至德初(756)首领黄乾曜自号中越王,分封桂南王、拓南王、南越王、镇南王等称号,拥众20万,影响数千里。乾元初(758)黄乾曜等被官军所杀。794年(贞元十年)黄峒首领黄少卿又攻邕州,占钦、黄、浔、贵4州,其子昌沔十分英勇,曾前后陷13州。807年(元和二年)。黄少卿曾一度归顺唐王朝,被授为归顺州(今广西靖西县)刺史,其弟黄少高为有州刺史,但不久又称雄独立。西原蛮的各个集团长期以来对于唐王朝就处于这种“叛服不常”的状态之中。兵部侍郎韩愈,分析岭南西原蛮地广人稀、“洞垒荒僻”的情形,在向唐朝的建言中指出,“假如尽杀其人,得其地,在国计不为有益”,不如实行羁摩政策,“来则捍御,去则不迫,未有亏损朝廷”,实际上唐王朝与西原、黄峒诸蛮也一直保持着这种时战时和的情况。直到徐申任邕管经略使时,“黄洞纳质供赋,不敢桀”,“而十三部二十九州之蛮皆定”。

    黄峒蛮亦即乌武僚,“乌武”一词是汉代“乌浒”人的同音异写,而“僚”这一词,到了唐代已成为骂人的贬词,《旧唐书》南蛮传载韩愈奏章即有“黄贼(指黄峒蛮)皆洞僚”之语,说明黄峒蛮也是可以称为“僚”的。《后汉书·南蛮传》载,“灵帝建宁三年(170)郁林太守谷永以恩信招降乌济人十余万内属,皆受冠带,开置七县”,由此可见乌浒人较早已内属接受汉文化。到了唐代,还出现了曾在朝廷担任史官,以刚正不阿、秉笔直书著你的原乌武僚宁氏后人的史学家宁悌原,他因违抗唐玄宗旨意,一定要将太宗诛隐巢事写入国史,被罢官回家,死于故乡钦江县,到肃宗即位后,才被平反,重新举行葬仪。

    三、俚

    6世纪的俚人“巢居崖处,尽力农事”,善于铸造铜鼓,解放后仅在高州(今广东省西南部)一带就发现铸造精美、花纹繁缛的粤式铜鼓40多面。说明当时贫富之间差距已经很大。金钱关系笼罩一切,甚至达到“父子别业,父贫,乃有质身于子”的状况出现。习俗呼其首领为“倒老”,又作“都老”。史书记载俚人“质直尚信”,“刻木以为符契,言誓则至死不改”。还保持原始质朴的性格。

    南越俚人“跨据山洞、部落十余万家”,首领洗氏,称雄岭南一带。南梁州刺史洗挺,曾持强侵掠近邻,得其妹洗夫人的规劝,怨隙渐息,海南、儋耳归附者竞有千余洞。洗夫人未嫁时,即贤明而多筹略,能抚绥部众,行军用师。后嫁高凉太守冯宝为妻,参预政事,对俚人首领犯法者,虽是亲族,也决不宽纵,从此“政令有序,人莫敢违”。从6世纪中叶到7世纪初,洗夫人从辅佐丈夫冯宝,儿子冯仆,一直与南朝梁、陈保持着良好的关系。由于洗夫人在岭南俚人中有着很高的威信,所以被奉为保境安民的“圣母”。当岭南发生动乱之际,洗夫人亲自披甲乘马,巡抚诸州,接受各地首领参谒,让他们继续统治自己原来的部落,为隋王朝稳定岭南地区作出了努力。洗夫人之孙冯盎被拜为高州刺史,冯宝被迫封为广州总管、谯国公,洗夫人为谯国夫人姓,为岭南地区的安定和促进社会经济的发展作出贡献。是6、7世纪时期杰出的俚人妹。

    第三节乌蛮、白蛮等族

    一、乌蛮

    乌蛮是中古时期生活在我国西南地区的众多民族中的一支。它是从汉、晋时期被称为叟(嶲)、昆明的部落群体中分衍出来的。叟、昆明是属于上古时期的氐羌系统,最早居住在甘、青高原,过着“随畜迁徒无常处”的游牧生活。在漫长的生存斗争中,他们逐渐分化,四处迁徙。其中的一支向南翻越大雪山和祁连山脉,遍布到川西北至滇东北、滇西北的广阔区域里。《华阳国志》把氏羌泛称为“夷人”或“夷种”,“夷人大种曰昆,小种曰叟”。“昆”即昆明族,因其人口众多,分布面积最广(今云南、贵州和川西南),故称“大种”;而叟族人口较少,分布面积较窄,故称为“小种”。

    汉武帝元鼎六年(公元前111年),平定西南夷,司马迁受命到这个地区考察,写了一篇《西南夷列传》,说分布在桐师(今四川省保山市),叶榆(今云南省大理)一带的嶲、昆明部落,依然过着逐水草而居,没有君长的游牧文化生活;分布在邛都(今四川省西昌县)一带的部落,有的已经以农业为主,有的则农牧兼营,农业不占主导地位。另外一些分布在邛都与筰都(今四川省西昌与雅安)连接地带的部落,却处于“食肉衣皮,不见盐谷”的原始社会发展阶段。

    叟、昆明族既共同出自氐羌系统又相互交错杂居在一起,不断地融合和分化,到唐朝初年,其中的大部分即组成为“乌蛮”。乌蛮的种类繁多,其中有卢鹿蛮、独锦蛮、长褌蛮、粟粟蛮、磨些蛮等等。除粟粟蛮、磨些蛮以外,其它都是构成现代彝族先民集团的主要成分。“乌”即“黑”,彝族称黑为“诺”,汉语取其意而称之为“乌蛮”。

    乌蛮又分东、北、西三部分。

    东部“乌蛮”,主要聚居在今滇东北、滇东和黔西,南达滇越边境。他们基本上就是南诏统一云南之前的“东爨乌蛮”。当时他们“散居林谷”,各部落组织之间处于一种分散对立状态,互不统属。

    672年(咸亨三年),东部“乌蛮”中的“昆明十四姓”率户二万内附,唐朝设置殷、总、敦3排(今云南省昭通和四川省宜宾一带)对他们进行管理。南诏统一云南地区后,设置了拓东节度(今云南省昆明市)、石城郡(今云南省曲靖市)、通海都督府(今云南省通海县)等机构,更强化了对东部“乌蛮”的统治。

    北部“乌蛮”,主要分布在大渡河以南金沙江以北和滇东北、黔西一带。共有7个部落:即阿竽路(今云南省东川市)、阿猛(今云南省昭通市)、夔山(今云南省大关、镇雄)、卢、鹿(今云南省宣威及贵州省水西)、磨弥敛(今云南省宣威、曲靖)、暴蛮(今贵州省兴义、普安)和勿邓(今四川省凉山彝族自治州境)。这些部落“土多牛马,无布帛,男子髯髻,女子披发,皆衣牛羊皮”。百户以上的大部落设“大鬼主”,百户以下的小部落设“小鬼主”,说明各部落内部已出现了管理雏型,但经济仍是很落后的。

    西部“乌蛮”,主要分布在今洱海周围地带。唐朝初年,他们逐渐发展形成为六个部落,即史书上称的“六诏”:蒙舍诏、蒙嶲诏、邆赕诏、施浪诏、浪穹诏、越析诏。除越析诏后来发展成纳西族先民的一部分外,其它五个诏都是分布在今滇西地区的彝族先民。在各地区的“乌蛮”部落中,以西部“乌蛮”的经济文化发展较为先进,当时,南诏始祖细奴罗不仅“耕于巍山”,“部众日盛”。还进入了用铸铁制造工具的“铁器时代”。铁质工具的出现,是生产力发展的一个质的飞跃,也是西部“乌蛮”从原始社会向阶级社会过渡的标志。

    二、白蛮

    “白蛮”即今白族的先民。它由汉、晋时期的僰人演变而来,僰是“羌之别种”,也就是从氐羌中分化出来的一部分。僰人最早分布在四川西部和云南境内。秦开“五尺道”和南夷道,都以僰道(今四川省宜宾)为,向南延伸经滇东北直达滇中地区。“五尺道”是西南夷勾通巴蜀和汉中地区的古代交通大动脉,“栈道千里,无所不通”。商人往来其间。沿途皆有僰人居住。《水经·江水注》引《地理风俗记》说,僰字从人,被称为“夷中最仁,有人道,故字从人”。这是由于僰族同来自内地的汉族之间,相互交往较密切,吸收了较高的汉族文化,在当时的西南夷中,经济文化发展水平最高,而被冠以“仁”和“人道”之称,如西汉末年,朱提郡(今云南昭通)的僰人,已修了“千顷池”,种植水稻,冶铜技术较为发达,达到了同汉族相接近的水平。

    《蛮书》记载:“西爨,白蛮也。东爨乌蛮也。”这里的所谓“爨”,是指当地统治者的大姓,即爨氏家族。在南北朝以前,爨氏家族是戍边屯垦的汉族移民中的大姓,就是从汉族官僚和移民中分化出来的豪强势力。据《通典》记载:“西爨自云本河东安邑(今山西省夏县西北)人,七世祖事晋(为)南宁州刺史,属中原乱,遂王蛮夷”。爨氏在移入“西南夷”地区之后,便和当地的“夷帅”雍闿、孟获家族,共同取代了“滇王”的地位。在省晋时期大姓,夷帅们的兼并斗争中,爨氏又压倒了其它势力,独霸一方。成为南中地区的“蛮夷”之主。《蛮书》卷四说:“在石城(今云南曲靖)、昆川(今云南省昆明市)、曲轭(今云南省马龙县)、晋宁、喻献(今云南省澄江、江川)、安宁至龙和城(今云南省禄丰县),谓之西爨。”西爨聚居的这个区域,地多平坝,宜于农耕,正是秦、汉之际僰族生活的中心,也是汉族移民与僰族相结合、共同活动和开发的中心。到了唐朝初年,这些迁人的汉族移民与内地的汉族逐渐失去联系。而融合于当地僰族之中。因此这一带地方就自然形成了爨氏统治区内“白蛮”成分为主的聚居点,即西爨白蛮。它正是在原来僰族经济、文化发展水平的基础上,吸收了汉族文化和人口而形成的。

    “白人,有姓氏。汉武帝开僰道,通西南夷道,今叙州(四川宜宾)属县是也。故中庆(滇中地区)、威楚(云南省楚雄)、大理、永昌(云南省保山)皆僰人,今转为白人矣”,这部分僰人,是指洱海周围地区,以杨、赵、李、董等姓为代表的“白蛮”。它们与西爨白蛮属同一民族。

    南诏兼并东部爨区之后,东部爨氏“白蛮”中的贵族及其部曲、亲兵被迁往滇西洱海地区,以防止他们在原地进行叛乱割据。在不断发展中,滇西“白蛮”人口逐渐增多,而在南诏统治政权的上层,“白蛮”又居多数,他们直接控制南诏政策的制定和实施,对南诏政治、经济、文化的影响极大。天宝年间,唐朝3次对南诏用兵,损失近“二十万众”。这些人除一部分战死外,大部分当了俘虏,在洱海地区落户,成了“白蛮”的组成部分。后来南诏又几次进攻西川,“掠子女、工技数万引而南”……这数万名汉族子女、工技,也加入滇西的“白蛮”之中。于是,“白蛮”的经济、文化中心,便从滇池周围转移到洱海地区,使滇西白族经济、文化的发展更加迅速。

    三、和蛮

    “和蛮”是现代哈尼族的先民。《蛮书》卷八说:“谷谓之浪,山谓之和,山顶谓之葱路”。这里的“和”,为山腰之意;“蛮”则是对古代南方少数民族的泛称,也含有歧视之意。“和蛮”就是指居住在山坡上的民族。到唐朝初年,才出现这一称谓,它是由叟、昆明族中分化出来的。“和蛮”与“乌蛮”、“白蛮”信仰同一种宗教,首领皆称“鬼主”。656年,“和蛮”大首领王罗祁,伺西洱河“白蛮”大首领杨栋附显一道,向唐“率部落归附,入朝贡方物”。

    “和蛮”又称“窝泥”、“禾泥”、“斡泥”、“倭泥”等,实为“哈尼”的同音异写。它们主要分布在滇南的今红河州、文山州一带,与“乌蛮”、“白蛮”、“蒲蛮”等杂居在一起。南诏、大理国时,先后在“和蛮”居住的地区设置政权机构进行统治。东部的“和蛮”归通海都督府管辖,下设教化部、铁容甸部、思陀部、伴溪部、七溪部。这5部除教化部在今文山州外,其余4部均在今红河州。西部的“和蛮”,则归开南节度(今云南省景东)管辖。

    唐朝初年,东西两部分的“和蛮”都处在原始社会末期向阶级社会过渡的阶段。社会的基层单位是农村公社,土地归村社所有,分配给各个家庭使用。统治各个村社的分别是“大鬼主”和“小鬼主”,过着封闭式的壁垒生活,经济发展缓慢,整个民族一直处于被统治的地位。

    四、磨些蛮

    “磨些蛮”是现代纳西族的先民。汉、晋时期,它称为“摩沙夷”,到了唐代才称“磨些蛮”。“磨些蛮,亦乌蛮种类也。铁桥上下及大婆、小婆、三探览、昆池等川,皆其所居之地”。铁桥即今云南丽江县境。昆池等川,则在今四川省的盐源县和盐边县。这一分布情况,一直延续至元、明时期。

    大约在南北朝年间,一部分“磨些夷”南迁至今云南省宾川县境内,建立了越析诏。“越析,一诏也,亦谓之磨些诏,部落在宾居(今云南省宾川),旧越析州也”。737年(唐开元二十五年)南诏兼并了越析诏,南迁的这部分磨些人又被迫向北迁回盐源、盐边一带。“磨些夷”居地“土多牛羊,一家即有羊群”,“男女皆披羊皮”。说明他们的畜牧业生产比较发达,否则,不可能达到每个家庭都有羊群。其“俗好饮酒”,酒为粮食酿造,这也说明他们的农业有了相当规模的发展。居住在各地的“磨些蛮”,因自然环境不同,其经济文化的发展有明显的差异。元、明、清时期,有的磨些人“依江负险,酋寨星列,不相统摄”,以林寨为单位,受酋长统领,部落界限仍未打破;有的磨些人“善劲弩骑射,勤俭治生,饮食蔬薄”,过着狩猎为主的生活;有的磨些人“男薙头辫发,妇人戴毡笠,衣与僰人同”。受到白族较深的影响;有的磨些人。“近城池,其性淳朴。男女悉以棉布、麻布为衣,种莜稗以资生,卖枋板以为业”,“其读书入学者,衣冠悉同士子”。他们受汉族先进经济文化的影响,发展程度达到了一个更高的水平。尤其在“改土归流”之后,丽江一带的磨些人直接同汉族的交往更加频繁,其经济文化生活已与汉族趋于一致。此外,磨些人也很擅长手工制造,“能制坚甲利刃”。他们所造铁剑,锋利无比,“所指无不洞”;所制牦牛尾帽,“非矢镐所能穿”。以上情况,一直延续至近代。

    五、金齿、茫蛮

    “金齿”、“茫蛮”是现代傣族的先民。它们在汉、晋时期被称为滇越、掸、“鸠僚”,“鸠僚”是从秦、汉之际的僚族中分化出来的。从汉、晋至南诏、大理国时期,“鸠僚,是今云南省文山自治州南部和红河自治州南部一带傣族的先民;西部永昌郡内的鸠僚,是今云南省德宏自治州至西双版纳自治州一带傣族的先民。东部的鸠僚,又称为“白衣”、“棠魔蛮”。史籍记载:“邕州(今广西南宁)南江(今广西右江)之外,有白衣、九道等道名”;“安南国……西有陆路通白衣蛮”。“白衣”的称呼是何含义,一说可能因为他们着白色衣服而得名,又说它或许是古代“百越”的音转。而无论怎么说,“白衣”是它称,不是自称。“棠魔”则是“傣勐”的对音。“傣勐”是傣族中的一部分。据说云南省西双版纳的傣族最早建立村寨的人,都自称“傣勐”。因而“棠魔”不是它称。

    “棠魔蛮,去安南管林内西原十二日程,溪洞而居,俗养牛马,比年与汉博易。自大中八年(845),经略使苛暴,令人将盐往林西原博(易)牛马,每头匹只许盐一斗。因此隔绝,不将牛马来”。这段历史记录,反映了“棠魔蛮”擅长于饲养牛马。牛马多了,不但可用来耕作(南方饲养的大牲畜,主要用于农耕),剩余的还用来同汉人交易。只是由于安南都护府官吏们的苛暴盘剥和不等价的交换,才使“棠魔”中断了同他们的贸易关系。

    西部的金齿,茫蛮等也不是本民族的自称,而是它称。《蛮书》记载:“黑齿蛮、金齿蛮、银齿蛮、绣脚蛮、绣面蛮、并在永昌、开南,杂类种也。黑齿蛮以漆漆其齿,金齿蛮以金镂片裹其齿,银齿以银。”傣族地区盛产槟榔,傣族人喜食槟榔,久而久之,牙齿被槟榔染黑,而被称为“黑齿蛮”。所谓“以漆漆其齿”,显然是不正确的。傣族的男子,喜欢用金、银饰齿。作为美与富的象征。他们居住在永昌和开南节度管辖区域内,相当于今云南保山南部,临沧西部、东部,德宏的大部和思茅地区。这些地方除有金齿、茫蛮居住外,还有其它“杂类”如“朴子蛮”、“寻传蛮”、“望蛮”、“和蛮”等等。在这些相互杂居的古代民族中,“金齿”、“茫蛮”住在平坝,其它民族住在山区。“茫蛮部落,并是开南杂种也。茫是其君之号。蛮呼茫诏……楼居,无城郭……孔雀巢人家树上。象大如水牛,土俗养以耕田,仍烧其粪”。这里的“茫诏”,为“诏茫”之误。诏茫即近代傣族中的“召勐”——头人。他们管辖着一定的区域。

    金齿、茫蛮居住的区域气候湿热,雨量充沛,河流纵横,水利灌溉十分方便。从古代起,他们便散居于河流溪谷沿岸,开拓和发展了水稻种植业。这从他们大量驯象,“一家数头,养之代牛耕”的描写中,也得到了证实。又从他们能把金、银冶炼成薄片,用以装饰牙齿的事例中,证实了手工业的生产也比较发达。他们还能把当地盛产的木棉编织成“娑罗笼段”,汉称“白叠”或“桐华布”,再进一步加工成“五色娑罗笼”,男女通穿。这种情况几乎遍及每户农家。在这种社会经济发展的基础上,上述各地区的部落中都已出现剥削阶级而进入了阶级社会。

    六、朴子蛮、望蛮

    “朴子蛮”是现代布朗族和德昂族的先民;“望蛮”是现代佤族的先民。他们都是从汉、晋及南北朝时期的“闽濮”中分化出来的,由同种而衍变为不同的民族。朴子蛮“开南、银生、永昌、寻传四处皆有。铁桥西北边延澜沧江亦有部落”。这就是说,在今日云南省的思茅、西双版纳、临沧、保山、德宏等地区(州),都是“朴子蛮”与其它民族共同杂居之处。在南诏国时期,阁罗凤“西开寻传”,征服了“朴子蛮”等各个部落,使其归入南诏统治范围之内,直到大理国时期未曾改变。

    “朴子蛮,勇捍矫捷,以青娑罗段为通身袄。善用泊箕竹弓,深林间射飞鼠,发无不中……无食器,以芭蕉叶藉之”这说明在“朴子蛮”的经济生活中,一方面已出现了纺织手工业,并且有了一定的农业。据说他们很善于种植木棉和茶树,今德宏、西双版纳山区尚有一千多年的古老茶树即他们所栽。另一方面,他们仍过着采集狩猎的原始生活,没有食器,仅以芭蕉叶遮身。其所以如此,大概是由于他们分布面广,部落众多,生活环境差异大,经济文化发展显然不平衡的缘故。

    前文提到,“望蛮”即佤族。“望”与“佤”为同音异写。“望蛮外喻部落,在永昌西北”,“望苴子蛮,在澜沧江以西。”这是“望蛮”分布的具体区域。所谓“望蛮外喻部落”,简称叫“望外喻”,居住在永昌(今云南省保山市)西北,就是今腾冲县一带。据史书记载,当时他们是一个较大的部落,人口较多,分布面积较广。所谓“望苴子蛮”,是南诏从“望蛮”中征调来的军队。“苴子”在这里用来称呼勇士或士兵。他们的故乡在澜沧江以西,即今临沧地区的阿佤山区。这些士兵善使弓矢长矛,作战勇敢,所向无敌。南诏统治阶级每次对外征战,其大军将必用“望苴子”冲锋陷阵。

    “望蛮”的经济文化生活,大抵与“朴子蛮”的发展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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