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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夏民族 蒙古族的兴起及其发展

    蒙古族,是13世纪初年成吉思汗在建立大蒙古国过程中,以蒙古部为主体,吸收和融合聚居于漠北地区诸森林狩猎和草原游牧部落而发展起来的新的民族共同体。素以刻苦耐劳著称于世。性格剽悍,富有生气,兴起后,曾长期从事征战,并进而统一全中国,建立元朝。统治全国近90年,政治、经济、文化都有较大发展和提高。

    第一节蒙古族的兴起

    一、蒙古族称与族源

    “蒙古”一词的来源,有的说是来源于山名,其义为“银”;有的说其源是居住于蒙古高原一部落分支,意谓“孱弱”和“淳朴”;又有的说是因成吉思汗“剿定诸国故曰蒙,取居中驭外之义故曰古”;有的认为是“永恒的河”;或“长生(或永恒)的部族之意”;有的认为是“以蒙部为总中心的永恒天族”;还有认为是“勇悍无畏”;总之,各执一词,莫衷一是。

    族源也存在同样的分歧。主要有以下数说:

    东胡说。屠寄《蒙兀儿史记》云:“蒙兀者,室韦之别种也,其先出于东胡。楚汉之际,东胡王为匈奴冒顿单于所破杀,余众迸走,保险以自固,或为鲜卑,或为乌桓,或为室韦、契丹……”

    突厥说。最早源于赵珙《蒙鞑备录》:“鞑靼始起,地处契丹西北,族出于沙陀别种,故历代无闻。其种有三:曰白、曰黑、曰生。今成吉思汗皇帝及将相大臣皆黑鞑靼也。”降及近代,则又有柯劭忞《新元史》:“蒙古之先,出于突厥,本为忙豁仑译音之变,为蒙兀儿,又为蒙古。”

    匈奴说。持此说者多为国外学者,如帕拉斯、霍渥斯、俾丘林等人。其主要依据是蒙古人居住地域原先都是匈奴活动地区。本世纪20年代日本学者白鸟库吉根据汉文史籍中保留下的零星匈奴语资料,与蒙古语进行比对,也提出蒙古源于匈奴的见解。国内还有黄文弼、方壮猷等人从之。

    吐蕃说。主要是明清以来蒙古族学者的著作,如《蒙古黄金史纲》、《蒙古源流》等书。系将蒙古族先世和蒙古族信仰藏传佛教混为一谈。

    白狄说。苏日巴达拉哈《蒙古族族源新考》说:“唐虞以前的狄,就是蒙古民族的古称”。狄分赤狄、白狄,“蒙古尚白,属于白狄”。公元前3世纪时曾以”没歌部”称谓“独立于高车之外”。

    以上诸说,虽各有所据,但从现实考察,我们认为还是东胡说最有说服力。理由如下:

    (一)据有关学者研究,东胡后裔诸族语言,与蒙古语有共同祖源。例如《南齐书·魏虏传》就有13个鲜卑官职名称,都带有蒙古语式的后缀“真”。鲜卑人包括东部鲜卑和拓跋鲜卑,他们的语言是蒙古语。鲜卑在历史上消失以后,接着出现的契丹语与蒙古语也很相近。见于敦煌藏文卷中的记载说,“其语言与吐谷浑大体相通。”可见其相互间有着共同的渊源关系。拉施特《史集》也说:“所有的[哈刺契丹]部落都是游牧民,与蒙古游牧民有亲属关系。他们的语言、外貌和风俗习惯彼此相似”。

    (二)从历史事实看,有较可靠的文献依据。据《史集》记载,蒙古人最初驻居于名叫额尔古涅昆的陡峻山岭中,后来因嫌道路拥塞,便鼓风烧山,用铁水溶铸出一条路,从此人们便纷纷奔向草原。据汉籍文献所载,额尔古涅昆即指额尔古纳河流域的山地。它就是早期蒙古人生息繁衍的地区。新、旧《唐书》记载,当时其众大部分分布于今呼伦湖(俱轮泊)周围及额尔古纳河流域一带。与《史集》所载,正好互相印证。

    (三)另据研究证实,“蒙古”一词,是“忙豁勒”的音变。源于《旧唐书·室韦传》的“蒙兀室韦”(《新唐书·室韦传》作“蒙瓦”)。“蒙兀”的唐代读音是mung—nget,唐人用t尾韵译写他族语带l、r尾音的音节,因此“蒙兀”即是“蒙古名称hol的正规译音”,它在宋、辽、金时期的汉籍文献中,曾分别被译为“萌古”、“朦骨”、“蒙古里”、“萌古斯”、“萌古子”、“盲骨子”、“萌骨”等。至《炀王江上录》始被称为“蒙古”。“蒙古”二字,实系“女真语重译”。后成吉思汗建国,号称为“大蒙古国”。于是“蒙古”一词,便以蒙古人自称而为世人所知。

    二、蒙古及其周邻各部源流

    据蒙古人传说,蒙古部先世,原居住于额尔古纳河流域山野森林中,从事于狩猎生活。从有关记载考察,蒙古人离开额尔古纳河山林走向游牧生活,约于公元8世纪以后。据说他们都根源于孛儿帖赤那和豁埃马阑勒这两个人(有的认为是两个部落)。在离开山林后,便驻居于斡难河(鄂嫩河)上源的不儿罕山(今蒙古国境内肯特山)。迅速蕃衍出众多氏族和部落。这些氏族和部落,按其血亲关系,分成两大支:尼伦蒙古和迭儿列斤(勤)蒙古。

    “尼伦蒙古”意思是“出身纯洁”的蒙古人,包括许多氏族和部落。据《元朝秘史》记载,约有近30个部落首领,均为朵奔伯颜妻阿阑豁阿之子不忽合塔吉、不合秃撤勒只、孛端察儿的后代。尼伦蒙古,又可分为“原来意义上的尼伦”和“乞牙惕尼伦”两支。尼伦是指出自成吉思汗三世祖合不勒汗以前的阿阑豁阿后裔及合不勒汗兄弟各氏族,包括合塔斤、撒勒只兀惕、泰亦赤兀惕(又作泰赤乌)、赫儿帖干、昔只兀惕、捏古思(又名赤那思)、那牙勤、兀鲁惕、忙兀惕、朵儿边、八邻、八鲁刺思、合答儿斤、照烈惕、不答惕、朵豁刺惕、别速惕、雪干、轻吉牙惕等各氏族。“乞牙惕尼伦”,则指出自合不勒汗裔的各氏族。“乞牙惕”又有“一般乞牙惕”与“乞牙惕—孛儿只斤”之分。“一般乞牙惕”指出自除阿速该把阿秃儿外的合不勒汗裔各宗支,包括禹儿勤、敞失兀惕、及乞牙惕一牙撒儿等各氏族。“乞牙惕—孛儿只斤”指出自成吉思汗父阿速该把阿秃儿裔各氏族。因其人眼睛发蓝,故又称为“蓝眼乞牙惕”。

    “迭儿列斤蒙古”,意谓“一般蒙古人”,是指源自曾遁入额尔古纳河山林的捏古思和乞牙惕两部落残余。其中包括:兀良哈惕、弘吉刺惕、亦乞刺思、斡勒忽讷惕、豁罗刺思、额勒只斤、弘里兀惕、斡罗纳兀惕、晃豁坛、阿鲁刺惕、乞里克讷惕、许慎、速勒都思、嫩真、亦勒都儿勤、巴牙兀惕、轻吉惕等各氏族。

    尼伦蒙古和迭儿列斤蒙古合称合木黑蒙古,意谓全体蒙古人。

    蒙古各氏族原是由血亲关系结合而成的氏族集团,既无“君长”,亦不相统属。至海都时,各氏族便“稍能连结合成一部落”并开始产生正式首领。《元史》记载,蒙古部自孛端察儿死后,其子八林昔黑刺秃合必畜(《秘史》作“把林失亦刺秃合必赤”)、孙咩燃笃敦(蔑年土敦)相继嗣位。咩燃笃敦妻莫挐伦生七子而寡,性刚急。有一次,因押刺伊而(札刺亦儿)部幼童掘其田间草根为食,会莫挐伦乘车经过,而驱车辗伤诸幼童,有的伤重致死。押刺伊而人怨,尽夺莫挐伦马群。莫挐伦诸子得报,驰骑往追。结果,与莫挐伦俱为押刺伊而所杀。唯一长孙(应为子)海都年幼,被其乳母匿于积木中,得以幸免。及海都年长,其叔父纳真(一译纳臣)等,便率忽怯谷诸民,“共立为君”,败押刺伊而部,“形势浸大”。在拉施特《史集》中,也有相似的记载,海都之所以能躲避札刺亦儿人的杀害,书中指出是因为他那时正巧在坚不兀惕部落做女婿,而不是如前所述被“匿于积木中”。是书还给海都冠以“汗”号。显而易见,这是蒙古部从氏族走向形成部落的开端。

    海都死后,其子察刺合领忽、孙想昆必勒格相继嗣立,势力似乎又有所扩大。不仅拥有强大军队,而且取得了当时统治中国北方的辽朝的官号。所谓“领忽”,即“令稳”音转;“想昆”,即“详稳”的变音,俱为契丹部族官称。据说强大的泰亦赤兀惕(泰赤乌)就是以察刺合领忽为始祖而分衍出来的。当时蒙古部似尚未实现真正的部落联盟,真正的联盟大概产生于合不勒汗统治时期。《元朝秘史》记载当时的情况说:“众达达百姓,合不[勒]皇帝管着来。”屠寄:《蒙兀儿史记》说,想昆必勒格死,其从侄合不勒汗“代领其众”。合不勒汗因“威望甚盛,部族归心”,“辖蒙兀全部,于时始有可汗之号”。

    合不勒汗是乞牙惕(乞颜)氏各部落的始祖。他虽然“名声昭著”,拥有统辖蒙兀全部的权力,但因当时泰亦赤兀惕部的力量仍相当强大,因此在他死后,部落首领便仍由想昆必勒格子俺巴孩汗继承。俺巴孩不久为金朝所杀,各部落通过共同会议,又拥立忽图刺合罕(合不勒汗子)为首领。由他统辖“全部军队”,向金朝进行报复。但忽图刺合罕在位时间也不长,此后便由他的侄子也速该把阿秃儿进行统治。也速该由于作战勇敢,曾多次与其它蒙古部落,其中包括塔塔儿部落进行战争,故“名声很高,受到所有人们的承认和尊敬”。因而,在他统治下,蒙古部实际上已从一个弱小部落发展成为蒙古高原强大的政治势力了。

    正当合木黑蒙古人兴起之际,驻居于蒙古高原从事游牧和狩猎的札刺亦儿(即前述的押刺伊而)、蔑儿乞、塔塔儿、克烈、乃蛮、汪古以及斡亦刺惕等各部落势力,也有不同程度的发展。这些部落,与合木黑蒙古人有的语言相近、习俗相类;有的则没有任何亲缘关系;有的已产生国家政权机构;有的则仍处于原始氏族社会阶段;总之,民族成分复杂,生产发展水平很不一致。下面拟将各重要部落略作介绍。

    札刺亦儿。旧译“押刺伊而”、“札刺儿”。《辽史》作“阻卜札刺部”。札刺亦儿人是较早西迁的一支室韦——鞑靼部落。其中有一部分曾服属于回鹘可汗。据《史集》记载,其部落由10大分支组成,每一分支都是人数众多的部落。居住于斡难河(鄂嫩河)和怯绿连河(克鲁伦河)流域的札刺亦儿人共有“七十古列延”,地邻契丹,常与契丹发生战争。有一次,因契丹发动突然袭击,部众多被杀害,后幸免于难的海都举兵复仇,尽杀札刺亦儿男人,将其妻子、儿子收为奴隶。此事约发生于11世纪初年。

    蔑儿乞惕部。又称兀都亦兀惕。旧译蔑里乞、灭里吉。《辽史》作“梅里急”。“俗骁勇,善骑射”,辽、金之际始发展壮大。其首领忽鲁八曾参与北阻卜(克烈部)磨古斯的反辽战争。12世纪下半叶,驻牧于今鄂尔浑河、色楞格河流域下游一带,是当时漠北的强部之一。有四支:兀洼思、麦古丹、脱脱怜、察浑,语言属蒙古语族。在成吉思汗时代,蔑儿乞惕人曾多次与成吉思汗作战,并一度抢走他的长妻孛儿帖旭真,因此当他们被战败后,便遭到残酷地屠杀,致使部落从此一蹶不振。

    塔塔儿部。又称鞑靼部。它是蒙古兴起以前漠北地区“人数众多、强大、富有的部落”,该部分支很多。其中较为出名并拥有军队和“君长”的部落就有6支:秃秃黑里兀惕塔塔儿、阿勒赤塔塔儿、察罕塔塔儿、奎因塔塔儿、帖烈惕塔塔儿、不鲁恢塔塔儿。全部共有7万户。驻牧地主要分布于阔连海子(今呼伦湖)、捕鱼儿海子(今贝尔湖)一带。曾相继臣属于辽朝和金朝,但一直处于敌对状态。

    克烈部。旧译“怯烈”、“凯烈”或“客列亦惕”,也是蒙古兴起前蒙古高原人口众多、势力强盛的重要部落。其名称据说是由于过去有一个首领的7个儿子肤色全为黑色而取得。主要部落有6支:克烈(客列亦惕)、只儿斤、董合亦惕、土别兀惕、阿勒巴惕、撒合亦惕。驻牧地主要分布于肯特山和杭爱山之间的鄂尔浑河和土拉河流域。信奉景教。部落首领常采用突厥语的名字或称号。他们可能是最早西迁的室韦—鞑靼部的后裔。陶宗仪《辍耕录》将其归入蒙古72种中。《元史·槊直腯鲁华传》等将其称为“蒙古克烈(或作怯烈)氏”。《史集》也说,“他们是蒙古人的一种。”“住在斡难、怯绿连(两河沿岸)蒙古人的土地上”。克烈人因与突厥语族部落长期错居杂处,故语言和风俗都深受其影响。

    12世纪时已建立初具规模的国家政权。其首领脱斡邻勒(即王罕)还与蒙古部阿速该把阿秃儿结为“安答”,确立了互助合作关系。

    乃蛮。《辽史》称“粘八葛”,《金史》称“粘拔恩”。是蒙古高原西部势力最强大的游牧部落。初居谦河地区(今叶尼塞河上游),后始逐步南迁,散布于阿尔泰山一带。东邻克烈,西至也儿的石河(今额尔齐斯河),北抵吉利吉思,南界畏兀儿。语言属突厥语族。信奉景教。部落也有很多分支,经济、文化较诸蒙古部落发达。在蒙古人兴起以前已建立起国家机构,并拥有精良、庞大的军队,经常同克烈部发生战争。

    汪古。又称“白达达”。原是辽朝属部,居于阴山以北地区。后附金朝,为金守护长城,首领自称为沙陀突厥后裔。居民成分复杂,有突厥人、蒙古人、吐谷浑人、党项人等。故族源有沙陀突厥说、回鹘说、达怛说、党项说四种。文化发展程度较高,为中原文化传入蒙古地区的重要媒介。

    斡亦刺惕等部。在蒙古高原北部山地,分布于广阔而茂密的森林中。在蒙古部兴起以前,这里一直是斡亦刺惕、巴尔忽惕、不里牙惕、豁里、秃马惕、不卢合臣、帖良古惕等森林狩猎民生息繁衍之地。这些部落,虽然经济、文化较之蒙古部落后,但也“都有各自的首领”,有的同蒙古部贵族还有姻亲关系。如《史集》载,斡亦刺惕人住于“八河”地区(今叶尼塞河上游),讲蒙古语,语言与其它蒙古部落略异;成吉思汗时,彼此间互相嫁娶建立起“义兄弟姻亲关系”。至于其余各部,其生活习俗,有些也与蒙古人相类似,如兀刺速惕、帖良古惕、客思的迷,就以“熟悉蒙古药剂,用蒙古(方法)很好地治病闻名于世”。

    以上各部落,由于政治、经济发展不平衡,彼此间经常互相攻战,并逐步形成塔塔儿、克烈、蔑儿乞、乃蛮四大部落集团。蒙古部的兴起,不仅打破了四大集团各自称雄的政治局面,与此同时,还使各部出现分裂和改组,最后形成以蒙古部为核心的统一集团。

    三、铁木真的崛起

    铁木真是蒙古部首领阿速该把阿秃儿的长子。生于公元1162年(金大定十年)。降生时因阿速该战胜塔塔儿部,俘其首领铁木真兀格。为纪念这次胜利,便以铁木真(一作帖木真)名之。公元1170年,阿速该被塔塔儿人害死,时铁木真9岁。其部众见铁木真年幼,纷纷离散。泰亦赤兀惕(泰赤乌)部主塔儿忽台原与阿速该有隙,见其留下寡妻弱子,乘机夺取其部众。铁木真与母河额仑被迫移居于不儿罕山(肯特山)一带,以钓鱼、捕鼠和采集野果维持生活。

    泰亦赤兀惕部贵族担心铁木真家族势力复振,派兵拘囚铁木真。但因得泰亦赤兀惕属民速勒都思人锁儿罕失刺的帮助,铁木真偕母、弟迁居桑沽儿河(今克鲁伦河上游布尔肯小河旁)居住。

    通过亲身生活实践,铁木真逐渐意识到,要振兴家族、摆脱泰亦赤兀惕部贵族的压迫,如果没有一个更强大势力的庇护,一切美好愿望定将化为乌有,于是便决定投靠与其父结为“安答”的克烈部首领脱斡邻勒,尊之为父,并在其帮助下,收集散亡部众,积聚力量。据说蒙古国时名将博尔术,就是在此时归附于他的。

    在铁木真势力还没有完全集聚时,三姓蔑儿乞人却乘其危难抢走了他的妻子和家人。铁木真向脱斡邻勒和札只刺部贵族札木合请求援助,共同出兵进攻蔑儿乞,并于不兀刺川(今恰克图南布拉河谷)败其众,夺回妻子和家人。由于这次胜利,他还掳获了大批蔑儿乞人为奴婢。取得了大量牲畜和战利品,从而使势力得到很大发展。许多蒙古部落如兀良哈人速不台兄弟、札刺亦几人合赤温兄弟、阿鲁刺人斡哥来兄弟、忙兀惕部人者台兄弟、晃豁坛部人速亦客秃、速勒都思人赤勒古台、八鲁刺思人忽必来等,纷纷前来归附。这些人后来大都成为铁木真建立功业的中坚力量。乞牙惕氏族贵族撒察别乞、泰出、阿勒坛、忽察儿等,也先后向他靠拢,并共同商议,决定推举铁木真为汗。

    在撒察别乞等的拥戴下,1189年(宋淳熙十六年),铁木真登上乞牙惕氏族汗位的宝座,设置管理军事、兵器、乘骑、警卫、牧养牲畜及庭帐事务等各项机构,令手下那可儿(意谓伴当或亲兵)各司其职,并由最早归附的博尔术、者勒蔑总揽全部事务,形成强有力的权威机构。机构中的多数成员大都来自外族或出身较为卑下的人,至于乞牙惕氏族贵族则完全被排斥于机构之外。其目的是为了提高汗权,削弱贵族们的权力和地位。

    铁木真的发展壮大,引起了拥有较大实力的札只剌部长札木合的敌视,于是,纠集泰亦赤兀惕、亦乞剌思、豁罗剌思、兀鲁惕等13部3万人向铁木真发动进攻。铁木真也以兵3万,组成13翼迎战。双方鏖战于斡难河附近的答阑版朱思。铁木真不敌,退居斡难河畔拒守。札木合及泰亦赤兀惕部贵族虽然取得胜利,但因彼此间互相倾轧,对部众十分残暴,结果,不仅势力没有发展,反而因部众的不满使力量受到相对削弱,兀鲁惕部的术赤台、忙兀惕部的畏答儿、晃豁坛部的蒙力克以及速勒都思人等俱相率归附铁木真。铁木真的势力实际上比从前更加强大。

    1195年(金明昌六年,宋庆元元年),塔塔儿部叛金。金遣丞相完颜襄统兵北征,于龙驹河(今克鲁伦河)大败塔塔儿部。塔塔儿部余众走语勒札河(今蒙古国境内乌尔札河)。完颜襄遣完颜安国督兵追击。铁木真因塔塔儿部前屡出兵攻蒙古和克烈部,又毒死己父阿速该,遂欲乘机复仇,约脱斡邻勒共同出兵助金讨伐塔塔儿。他们从斡难河上游向语勒札河推进,破其营寨,俘其首领蔑兀真笑里徒,并将其处死,还获得大量牲畜和其它财物。铁木真被金章宗完颜璟授为“札兀惕忽里(乣军统领)”,还取得了肥沃富饶的呼伦贝尔草原;脱斡邻勒则被授予“王”的衔号,并从此以“王罕”之名为世人所知。

    还在语勒札战役之前,乞牙惕氏族贵族与铁木真的矛盾就已暴露。主儿乞部的撤察别乞、泰出二人,反复无常。他们虽推举铁木真为部落首领,但实际上并不甘心归其管辖,仍阴谋夺取权位。他们不仅殴打铁木真部众,抄掠铁木真“奥鲁”(老小营),还违背盟约,拒不出兵参加对塔塔儿的战争。于是,铁木真在击败塔塔儿后,便挥师进攻主儿乞,俘撤察别乞和泰出,将其处死,并有其部众。

    对铁木真来说,泰亦赤兀惕部贵族较之主儿乞更加可憎。因此,铁木真在灭主儿乞后不久,又会同王罕出兵进攻泰亦赤兀惕。

    1200年(金承安五年,宋庆元六年),双方交战于斡难河畔。泰亦赤兀惕部败,部主塔儿忽台被杀,部众溃散,沆忽阿忽出等逃往巴儿忽真隘(位于色楞格河下游东北巴尔古津河流域一带)。

    正当铁木真取得节节胜利之际,原居住于阔连海子(今呼伦湖)东的不忽合塔吉、不合秃撒勒只后裔合答斤、散只兀部因参与反对铁木真的战争,惧其乘胜进军,又纠集朵儿边、塔塔儿、弘吉刺、亦乞列思、豁罗刺思、乃蛮、蔑儿乞、斡亦刺惕、泰亦赤兀惕等部,聚会于阿雷泉,“斩白马为誓”,谋袭铁木真和王罕。铁木真侦悉,会同王罕军队,从斡难河附近的忽图泽出发,径趋捕鱼儿海子,败合答斤等众。诸部贵族不服。翌年(1201),复会于犍河(今根河),约共推札木合为“古儿罕”,谋与铁木真再决雌雄。铁木真因事先得到豁罗刺思人传递的情报,在战前进行了充分准备,故于海刺儿河(今海拉尔河)战役中,又败札木合等联军。诸部溃散,弘吉刺部投降。

    在击败札木合等以后,铁木真为了巩固刚取得的东部辖地,1202年又出兵征讨答阑捏木儿格思(今蒙古国东方省贝尔湖南讷墨尔根河地)的察罕塔塔儿、按赤塔塔儿等部,灭之。同年秋,以乃蛮部不亦鲁黑汗联合蔑儿乞部脱脱、斡亦刺惕部忽都合别乞等部余众前来进攻,铁木真与王罕率军迎战。双方战于阔亦田(约在今哈拉哈河上源)。不亦鲁黑汗等联军溃散。铁木真乘胜追击,收降者别和锁儿罕失刺等人,王罕收降札木合及其部众。经过这次战斗,铁木真的地位从此进一步巩固。

    铁木真与王罕虽然是“义父子”,但随着胜利的增长,势力的扩大,相互间的矛盾也不断加深。王罕的儿子和兄弟经常“设置圈套,诋毁他的声名”,致使王罕对他生了疑心,阴谋“把他除掉”。而铁木真对王罕独自攻掠蔑儿乞部,独吞战利品,擅收留札木合,在与乃蛮部作战中背盟,以及拒绝让术赤与桑昆女联姻等行动也强烈不满,终于促使矛盾逐步趋于激化。

    1203年(金泰和三年),王罕父子为谋害铁木真,派人向铁木真佯许婚约,企图乘其前来饮宴时将其击杀。阴谋为铁木真识破。王罕遣兵往袭。铁木真集兵与战于合兰真沙陀(《秘史》作“合刺阿勒只惕—额列惕”,约在今乌珠穆沁旗北境)。以寡不敌众,败走于哈泐合河(今哈拉哈河)上游,收集余众,率军顺河而下,屯于董哥泽(约在今贝尔湖东)。

    此次战役,成吉思汗虽然失败了,但他并未气馁。为重整旗鼓,他一面遣使历数王罕背信弃义的事实,一面休养士马,准备再战。据说当其屯驻于班朱尼河(约在克鲁伦河下游附近)时,处境极为困难,曾靠猎野马为食,饮其浑水以解渴,并与追随他的伴当一起宣誓:倘能“克定大业,当与诸人同甘苦,苟渝此言,有如河水”。此事后被载入史册。

    在合兰真沙陀战后不久,王罕与追随他的蒙古贵族发生分裂。札木合、忽察儿、阿勒坛、答里台约共击王罕,图谋各自为王。王罕知觉,举兵进讨。答里台畏惧,投附铁木真。札木合等往附于乃蛮部太阳汗。铁木真见王罕势孤,遂出兵往击。时王罕正宴饮娱乐,毫无戒备。双方经过3昼夜激战,王罕不支,被迫逃入乃蛮边界,为乃蛮边将执杀。其子桑昆,逃往西夏,被逐;复遁曲先(今新疆库车),也被杀。铁木真尽有其众,势力进一步扩大。

    克烈部的衰亡,使一向自恃强大的乃蛮太阳汗甚为惊慌,他想以攻为守,先发兵进攻铁木真,并约汪古部夹击。但汪古部首领阿刺忽思非但没有出兵,反而将来使押送给铁木真,告知其将发动进攻消息。铁木真得报,于1204年春于帖麦该川集诸部召开会议,商讨对策,将军队按千户组编;设立扯儿必官(统领),由亲信那可儿6人担任;成立护卫军,设80宿卫,70散班(秃鲁华),使之成为具有严密组织、斗志旺盛的武装力量。接着,又溯怯绿连河西行,布阵于萨里川,令每人燃5堆簧火为疑兵。太阳汗懦弱无能,统治乖方。初以蒙古部人少马瘦,可以轻易取胜。及听说其兵马众盛,又畏惧退缩,勉强进军,双方交战于纳忽山(今鄂尔浑河东土拉河西)。乃蛮部大败,太阳汗受伤被擒。由于伤势过重,太阳汗不久死,其子屈出律率残众投奔不亦鲁黑汗。铁木真督兵追至阿尔泰山,收其降众。除蔑儿乞外,追随乃蛮部的朵儿边、塔塔儿、合答斤和撒勒只兀惕等残部都相继归降。

    为了廓清残敌,铁木真于当年冬又乘势出兵征蔑儿乞,尽服麦古丹、脱脱里、察浑三姓人众。兀洼思蔑儿乞首领带儿兀孙既降复叛,铁木真遣孛罗忽勒和沉白带兵前往将其全部俘获。

    在克烈、乃蛮、蔑儿乞各部相继灭亡后,札只刺部贵族札木合因丧失了部众,被迫逃奔倘鲁山(今唐努山),其那可儿将其执送铁木真,被赐死。

    札木合之死,标志着蒙古各部已正式趋于统一。这是铁木真在蒙古族历史上树起的一座丰碑。因为它不仅结束了蒙古高原长期以来分裂割据的局面,并使这种局面从此成为历史的陈迹;与此同时,还促进了各部落间的相互交往、融合、渗透与吸收,从而为蒙古各部建立共同经济联系、形成共同心理素质、构建民族共同体提供了条件。

    第二节蒙古园的建立与扩张

    一、成吉思汗立国及其建制

    铁木真自走上政治舞台时起,直至1202年战胜乃蛮部不亦鲁黑汗与蔑儿乞、塔塔儿等的联盟止,实际上还是克烈部王罕的附庸。及至1203年王罕败亡后,始真正取得独立地位。乃蛮部的灭亡,使漠北地区的割据势力全部为之廓清,从而实现了真正的统一。于是,建立统一的国家政权的任务便被提上议事日程。

    1206年(金泰和六年)春,铁木真召集各部贵族、那颜于斡难河源举行忽里勒台(大会),共商建国方略。就在这次会上,铁木真被推举为全蒙古的大汗。晃豁坛部蒙力克别乞的儿子阔阔出(珊蛮)给他献上“成吉思汗”的尊号,意为“强盛伟大的君主”。新建立的国家,称“也客·忙豁勒·兀鲁思”,意即“大蒙古国”。旗帜为“九脚白旄纛”。

    大蒙古国的建立,既是蒙古族历史上的一件大事,也是中华民族历史上的重要事件。因为它不仅标志着蒙古各部从此将以崭新的姿态出现于中国历史舞台,而且使中国历史、中亚史乃至世界史从此翻开了新的一页。

    据文献记载,成吉思汗在蒙古国建立后,为了强化统治,曾建立起一套相当严密的政治体制,并依靠这一体制,将国家政权完全置于自己及其家族的直接控制之下。

    (一)全面实施千户制

    将全蒙古划分为95个千户,分别授予开国有功的功臣,令世袭管领。干户下设百户,百户下设十户。千户的规模大小不一。有的名为千户,实际户数多达数千。如术赤台千户,即由4000兀鲁兀部众组成,也有不足1000户的。百户也有类似情况。

    千户的组成,大致有三种:一是由不同氏族部落部族混合组成的,这是多数,多为成吉思汗在战争中夺获的俘虏;一是由原有部落人员构成的,如弘吉刺部的按陈驸马,亦乞刺思部的孛秃驸马,汪古部的阿刺忽思,都令各“统其国族”;一是由重新收集散在各部落的同族部众所构成,如伯岳吾部汪古儿、捏古思部纳邻脱斡邻勒、忙兀部的畏答儿、兀鲁兀部的术赤台等大都率部投诚后忠心不二者。

    千户制是打破旧有的部落组织而建立起来的。它既是军事组织,又是地方行政单位。通过千户制,全蒙古百姓都被纳入千户之内,并被固定在指定牧区内,不得任意移动,户口登记入册;凡年满15岁至70岁男子都要服兵役,并随时根据国家命令,自备马匹、兵仗、粮草,由千户、百户长带领出征;所有男性公民,“上马则备战斗,下马则屯聚牧养”。既是牧民,又是战士。

    千户之上,统以万户。但万户是军事统帅,而不是行政长官。万户置左、右翼万户,中军万户,以及镇守林木中百姓万户等。左翼万户由木华黎统领,管辖东抵兴安岭地区各千户;右翼万户由博尔术统领,管领西至阿尔泰山方面各千户;中军万户由纳牙阿统领;镇守林木中百姓万户由豁儿赤统领;术赤所属万户由忽难统领。

    不论万户、千户、还是百户,都是成吉思汗“黄金家族”的臣民。成吉思汗将各千户包括管辖千户的各级那颜(官人),都作为家产分赐给自己的母亲、诸子、诸弟。据《元朝秘史》记载,成吉思汗母亲诃额伦和季弟铁木哥斡赤斤共得“忽必”(份子)1万户,二弟合撒尔4000户,三弟合赤温子阿勒赤歹2000户,异母弟别勒古台1500户,长子术赤9000户,次子察合台8000户,三子窝阔台5000户,幼子拖雷5000户。各级那颜为受命管理百姓的地方军政长官,他们必须绝对服从大汗和大汗的宗亲。如发现有渎职或背逆行为,大汗及其宗亲有权随时加以撤换或惩处。

    那颜阶级既是成吉思汗及其家族统治人民的重要支柱,同时也是高踞于广大牧民之上的领主。根据规定,万户和千户那颜在其管辖范围内,不仅享有世袭封地权利,还拥有分配牧场,征收赋税,差派谣役,统领军队的权力。建有特殊功勋、被授予“答刺罕”称号的那颜,享有免除赋税、独有战利品、不受法律约束和制裁、九次犯罪不受罚、有自由放牧等权利。

    千户制的建立,是成吉思汗在军政制度方面的重大改革。它不仅彻底清除了氏族贵族赖以复辟的土壤,改变了以往氏族、部落联盟自由结合的分散状态,促进了经济的相互渗透和吸收,还把各级那颜和广大百姓固定于特定的地域内,从而形成层层的隶属关系,巩固了大汗及其“黄金家族”对国家的统治。

    (二)扩建护卫军

    护卫军,蒙古语称“怯薛”。

    1204年,成吉思汗为迎击乃蛮部太阳汗时组建。蒙古国建立后,成吉思汗为巩固自己的统治地位,又下令进行扩编,将原有宿卫80人,护卫、散班70人,扩充至1万人,其中1000名充宿卫,1000名充箭筒士,8000名充散班。散班由万户、千户、百户和十户那颜以及白身人儿子中有技能、身体强健者充任。千户那颜儿子许带弟1人、伴当10人;百户那颜的儿子许带弟1人、伴当5人;10户那颜及白身人的儿子许带弟1人,伴当3人。其所需马匹、物品等项,除以本人所有财产充用外,许按规定于本管民户内征敛供给。它实际上是为控制分布于各地的各级那颜而采取的一项措施。

    护卫军的主要职守是保卫大汗金帐和分管汗庭的各项事务,其职责分别为:

    火儿赤——佩弓矢者(环卫);云都赤——侍上带刀及弓矢者(环卫);昔宝赤——掌鹰隼者;札里赤——书写圣旨者;必阇赤——书记,主文史者;博尔赤——厨子,“亲烹任以奉上饮食者”;八刺哈赤——守城门者;答刺赤——掌酒者;兀刺赤——典车马者;速古儿赤——“掌内府尚供衣服者”;帖麦赤——牧骆驼者;火你赤——牧羊者;忽刺罕赤——捕盗者;虎儿赤——奏乐者。

    护卫军分4队,轮番供值,每3昼夜轮值一次,称“四怯薛”。“四怯薛”分别由成吉思汗的功臣博尔忽、博尔术、木华黎、赤老温任长官。博尔忽领第一怯薛(博尔忽早死,后由成吉思汗名义代领),博尔术领第二怯薛,木华黎领第三怯薛,赤老温领第四怯薛。每一宿卫、散班、箭筒士都设专人统辖,由最亲信那可儿担任。

    凡护卫军成员,都享有优越特权。地位一般在外地千户那颜之上。如果护卫军与千户那颜发生争执,则先治千户那颜罪。有时还参预断案和听审或充当传达大汗旨意的使者。调充外官,大都担负重要职务,免服各种差发杂役。

    因护卫军是大汗亲自掌握的武装力量,所以成吉思汗格外重视,曾告诫自己的子孙要特别尊重护卫军,不要让他们心怀怨望,使其乐于为自己及“黄金家族”效力。

    护卫军的建立,对于蒙古国的巩固和发展,以及成吉思汗的对外扩张都起了重要作用。

    (三)设置大断事官

    断事官,蒙古语称札鲁忽赤。1202年,成吉思汗灭塔塔儿部后,命其异母弟别里古台整治外事,审断斗殴、盗贼等案件,为其设置之始。蒙古国建立后,成吉思汗又命其养弟失吉忽秃忽为“普上断事官(大断事官)”,掌管民户分配、审断刑狱、词讼和征收财赋,同时将领民的分配情况和已科断之事记于青册上。大断事官,职位相当于汉制丞相,是蒙古国的最高行政长官,下设若干断事官为其僚属。诸王、贵戚、勋臣有份地者俱设断事官管辖治内百姓,形成一套简便行政体制。

    1265年(至元二年),大宗正府建立后,“大断事官”改主宗正府,专治蒙古公事兼理刑名。

    (四)制定“札撒”

    “札撒”,意为“法度”、“号令”,实指大汗发布的禁令。据《元朝秘史》等记载,成吉思汗在征战过程中,为了加强战斗力,曾在各种不同场合相继颁布过若干“札撒”,如1202年在与塔塔儿部交战之前,就“号令诸军,若战胜时,不许贪财;既定之后,均分;若军马退动至原排阵处,再要翻回力战;若至原排阵处,不翻回者斩”。1203年,在战胜克烈部王罕后于帖麦该川大猎时,又举行大聚会,“订立完善和严峻的法令”。

    1204年征服乃蛮时,令整治军马,宣布违反札撤的人,要处以死刑。1206年各部实现统一后,又将原有习惯法及成吉思汗本人关于治理国家、训练军队、整顿社会秩序的各种“训言”和“号令”,作为处理国家事务的依据,并载入青册。

    1219年(金兴定三年),成吉思汗在亲征花剌子模前,又召集一次大会,对“(自己的)领导规则、律令和古代习惯重新作了规定”,并将这些规定记于卷秩上,名之为“札撒大典”

    (俗称“大札撒”),保存于为首宗王的库藏中。后“每当为首宗王登基,大军调动、或诸王会集(共商)国事和朝政”,“就把这些卷秩拿出来,仿照上面的话行事”。

    《大札撒》虽已失传,但从有关记述中,仍可看到其中某些条款的内容。例如,那颜们除君主外不得投托他人,违者处死;擅离职守者亦处死;构乱皇室,挑拨是非,助此反彼者死;发现及收留逃奴而不交还其主者死;盗人马畜,除归还原马外,应赔偿同样的马九匹;如不能赔偿,即以其子女作抵押;若无子女,则将本人处死;“其犯寇者杀之,没其妻子畜产以入受寇之家”等等,就是例证。有些习惯、禁忌,也被收入“大札撤”中。

    “大札撤”对新建立的蒙古国家政权的巩固,起着重要的作用。

    (五)创制文字

    蒙古人原来没有文字。“凡发布命令,遣使往来,止是刻指以记之”;“或约之以言,或刻木为契”。

    1204年,成吉思汗战胜乃蛮部太阳汗,获其掌印官塔塔统阿,始令塔塔统阿以畏兀儿文字(回鹘文)拼写蒙古语,教蒙古贵族子弟读书。同时又采用金朝通用的牌子制度,把汗的旨意刻于其上,作为调发兵马、传达命令的凭据。据说1219年编纂而成的《大札撒》,窝阔台至蒙哥时辑编的《元朝秘史》,就是以新创制的文字撰写的。现存最早的畏兀儿字蒙古文资料有:1225年立的移相哥碑(俗称“成吉思汗石”);1240年《济源十方大紫微宫圣旨碑》上的3行字;1246年贵由给罗马教皇英诺森四世信件上的蒙文印;1257年外刺部驸马八立托所立《释迦院碑》上的蒙文;收藏在云南昆明玉案山筇竹寺的《云南王藏经碑》铭刻的云南王阿鲁1340年颁给筇竹寺令旨;收藏在法国巴黎档案库的伊儿汗国阿鲁浑汗、完者都汗给法兰西国王腓力四世的两封信,都是以这种文字书写的历史文物。

    二、蒙古国的对外征服

    蒙古地区的统一,既使成吉思汗及其家族获得了大量战利品和牲畜,极大地增加了他们的物质财富,同时也使其军事势力得到巨大增强。在大蒙古国建立以前,成吉思汗的军队充其量不过数万人,但在建国后,军队总数却达到12万9千人。随着政治、经济、军事势力的加强,成吉思汗的雄心也在不断扩大。在他看来,人生的最大乐趣莫过于战胜和杀尽敌人,夺取其所有的一切,乘其骏马,纳其妻妾。有一次,他勉励自己的儿子说,天下土地广大,河水众多,你们尽可以去扩大营盘,占领国土。寥寥数语,说出了他积极要求扩张势力的强烈愿望。

    大蒙古国的对外扩张,除其自身社会因素外,与当时毗邻地区,如金、西夏、西辽、花剌子模、南宋等政权的衰微、没落也有很大的关系。因为他们彼此之间,不是经常攻战,互相削弱,就是忙于内讧、骄奢淫逸,弄得民不聊生,使阶级矛盾和民族矛盾日趋尖锐。这对蒙古统治者来说显然是十分有利的。自成吉思汗时起,至蒙哥统治末年,其征讨活动大致可分为三个时期。

    (一)成吉思汗统治时期

    成吉思汗为了扩张势力,于大蒙古国建立后第二年(1207),首先令其长子术赤领兵北征“林木中百姓”,收服谦河(今叶尼塞河上游)地区的斡亦剌、贝加尔湖周围的秃马惕、不里牙惕、巴儿忽惕、乞儿吉思等部。接着,于1207和1209年两次出兵西夏,破其城池,夺取大量人口和驼畜,逼迫西夏主李安全纳女求和。时畏兀儿亦都护、哈刺鲁阿儿思兰汗闻蒙古势盛,也相继脱离西辽而归附蒙古。

    乞儿吉思、“林木中百姓”、畏兀儿及哈刺鲁等的归服,使蒙古统治阶级的势力又进一步加强。成吉思汗与金朝原有衅隙,这时从汪古部人、契丹人及回回商人中获悉,金统治阶级已内外交因,而金主完颜允济尚欲伺其入贡时加害,遂决计与金决裂,并于1211年(成吉思汗六年)亲率大军南下攻金。

    战争一连进行了6年。蒙古军所过之处,攻城略邑,大肆掳掠,“金帛、子女、牛羊马畜皆席卷而去,屋庐焚毁,城郭丘墟”。先后略取城邑800多处,完颜允济被迫迁都汴梁(今开封市),退守河南、山东、陕西的狭长地带,成为苟延残喘的小朝廷。

    1216年成吉思汗从征金前线北返,时值蔑儿乞部脱脱弟忽都等作乱,于是将征服金朝任务交给木华黎,自己则致力于西北地区的征战。木华黎依据成吉思汗制定的策略,一面积极利用投降蒙古的汉族、契丹族地主武装如史秉直、史天倪、石抹也先等人,与金朝展开激烈的斗争,一面注意占领城邑、安集百姓,夺取了河北、山东的大片地方。

    1217年(成吉思汗十二年),兀良合惕人速不台(又作速别台)于吹河流域歼灭蔑儿乞残部。接着朵儿伯朵黑申又平服秃马惕人的反叛。为了扩大实力,1218年成吉思汗命术赤督军平服乞儿吉思等“林木中百姓”,同时派者别率兵继续追击乃蛮部屈出律。时屈出律篡夺西辽政权,因强迫当地信仰伊斯兰教居民改奉佛教或景教,群众不服。因此,当蒙古军抵达时,他未战而逃,西辽全境遂为蒙古国所有。

    西辽的灭亡,使大蒙古国与花剌子模成为毗邻。成吉思汗初无征服花剌子模之意,谋与建立贸易联系。后因花刺子模边境城市讹答刺(位于今锡尔河右岸)长官阿难出贪图财物,于1218年将蒙古派往的一个商队全部处死。成吉思汗得到报告,十分愤怒,特地派遣3位使臣前往交涉,要求交出凶手阿难出。可是,花剌子模算端摩诃末非但没有答应,反而将为首使臣杀死。成吉思汗听说摩诃末的统治不得人心,便于1219年率兵20万人西征。

    蒙古军分4路征进:一由察合台、窝阔台率领,进攻讹答刺;一由术赤带领,进击毡的(位于今锡尔河北岸);一由阿刺黑统率,往攻别纳客忒、忽毡(位于今费尔干纳盆地);成吉思汗与拖雷自帅中军径趋不花刺(今中亚布哈拉)。1221年春,不花刺、撒马尔罕等相继被克,摩诃末惊慌失措,逃往你沙不儿(今伊朗霍腊散省内沙布尔),继又走可疾云(今伊朗德黑兰省加兹温)、哈马丹、宽田吉思海(今里海)以南的祃拶答而诸境。成吉思汗遣者别、速不台一路跟踪追击。摩诃末走投无路,逃入宽田吉思海中一个小岛病死,由其子札兰丁继位。札兰丁自海岛逃奔哥疾宁(今阿富汗加兹尼),成吉思汗亲自率兵追击。札兰丁败,渡申河(印度河)遁。蒙古军于1222年回师,花刺子模亡。成吉思汗命牙刺洼赤及其子麻速忽治理西域各城,并置达鲁花赤以监临之。

    在成吉思汗挥师追击札兰丁时,以者别和速不台为首的蒙古军,受命继续征略阿塞拜疆和谷儿只(今格鲁吉亚)。蒙古军越过太和岭(今格鲁吉亚北境高加索山)进入南俄草原,先击破阿速和钦察。1223年,又于窝勒伽河(今俄罗斯境内伏尔加河)流域挫败钦察与俄罗斯联军。但当者别等推进到不里阿耳(位于伏尔加河中游的卡马河口)时,却遭受意外的失败,迫使者别不得不绕道黑海北岸与成吉思汗会师东归。

    蒙古军东返后不久,又加强对金和西夏的进攻。

    1226年(成吉思汗二十一年)春,成吉思汗以西夏不遣质子、拒绝派兵出征等为由,又亲率大军南下,相继攻取黑水(亦集乃城,今内蒙古额济纳旗东南)、甘州(今甘肃省张掖)、肃州(今甘肃省酒泉)、灵州(今宁夏宁武)等地,直逼中兴府(今宁夏银川)。

    1227年春,成吉思汗留下部分兵力围攻中兴,又令察罕入城招谕,而自率大军攻金,相继攻下临洮府、及洮、河、西宁、德顺等州,别令人入宋掳掠。但当其驻军秦州清水县时,却因病突发而死。临死遗言:秘不发丧,以免敌人知悉,待城破将其全部消灭。蒙古军围城半年,以城内食尽,兵民俱病,西夏主被迫归降。蒙古军依成吉思汗遗命将其执杀之,西夏亡。

    (二)窝阔台统治时期

    成吉思汗死后,幼子拖雷监国。拖雷于1228年召集诸王贵族于怯绿连河(克鲁伦河)畔举行忽里勒台(大会),遵照成吉思汗遗嘱,共同拥立窝阔台为蒙古大汗。

    1229年,窝阔台即汗位。为推进蒙古国家的巩固和发展,在内政方面,除继续奉行成吉思汗时制定的各项政策外,又建立了一系列的制度和措施,如制订赋税制度,改变诸王驸马聚会时向百姓征收费用;设置仓库,设专人看守,以贮藏金帛、器械;设立站赤,以供使臣往来之需;置探马赤,镇守边远各城;立朝仪,建中书省,以耶律楚材为中书令,统领百官,会决庶务;订立赋税制度,汉民以户计,西域人以丁计,并置10路课税使;宣布条令、以约束诸王大臣,巩固汗权;启用文士,设编修所和经籍所,编集经史。在外交方面,则继续利用武力,实行军事扩张。其军事活动主要是灭金、远征亦思法杭(今伊朗伊斯法罕)和欧洲。

    蒙古征服金朝的战争,在木华黎主持军务时,由于利用汉族和契丹族地主武装史秉直、石抹也先、石天应等人力量,使战争有了较大发展。但自1223年木华黎死后,对金的战争实际上便处于停顿状态。窝阔台即位后,即遵循成吉思汗遗嘱,采取联宋灭金策略,于1230年(窝阔台汗二年)亲率大军征金。战争初期,双方互有胜负。蒙古军拔天成堡、破韩城、蒲城,克凤翔。但在庆阳(今甘肃省庆阳)、卫州(位于今河南省汲县)、潼关等战役中却又受挫折。1231年,窝阔台根据拖雷建议,决定分兵3路进取:拖雷总领右军,自宝鸡南下,假道宋境,循汉水而进;斡赤斤督左路军自济南前进;窝阔台自统中军,经河中府趋洛阳,约期会于沛京(今开封市)。

    1232年,金因在钧州(今河南省禹县)以南三峰山战斗中失利,主将完颜合达战死,移刺蒲阿被执杀,精锐尽失,河南10余州相继陷落。蒙古军乘胜围攻金都。金哀宗被迫逃奔归德(今河南省商丘)。继而又奔蔡州(今河南省汝阳)。

    1234年,蒙古军联宋围蔡,城破,金哀宗完颜守绪自杀,金亡。

    金朝灭亡后,窝阔台欲乘胜略取南宋,遂以宋败盟进攻汴京为由,于1235年令次子阔端、三子阔出分兵攻宋。阔端领兵自陕西进入四川,招降亡金将领所据秦、巩二十余城。次年复进兵据成都。阔出及口温不花率兵攻枣阳、郢州(位于今湖北省钟祥县)。

    1236年又进占襄阳。

    1237年下光州(今河南省潢川县)。后因在黄州(今湖北省黄冈县)受阻,始罢兵。

    在蒙古军发兵进攻南宋的当年,窝阔台因居住于亦的勒河(伏尔加河)流域的钦察、不里阿耳人尚未归服,又于和林召开忽里勒台,决定再次出兵西征。由于此次出兵,均以各宗室长子统率,万户以下各级那颜以长子从征,史称之为“长子出征”。远征军总兵力约15万人,由术赤子拔都担任统帅。窝阔台长子贵由、拖雷长子蒙哥及参加过征伐南俄的速不台俱随军从征。

    1236年(窝阔台汗八年)秋,远征军到达亦的勒河流域,攻取不里阿耳。接着又进兵钦察,杀其首领“八赤蛮”。1237年,远征军进入斡罗斯,相继攻下也烈赞(今梁赞)、莫斯科、兀剌的迷儿等地。

    1239年,挺进阿速,克蔑怯思城(位于高加索北)。次年,又进军基辅。此后,远征军分兵两路,继续西行,分别侵入孛烈儿(波兰)和马札儿(匈牙利),兵锋直抵维也纳附近。拔都等原想继续前进,但因1241年11月窝阔台逝世,遂下令班师。蒙古军所至之处,烧杀掳掠,给当地各族人民造成无穷灾难,经常激起他们的强烈反抗。

    窝阔台在其即位初年,为彻底摧毁以札兰丁为首的花刺子模国复辟势力,还派遣绰儿马罕率领3万远征军出征亦思法杭和呼罗珊等地。绰儿马罕远征军于1230年冬抵达阿哲儿拜占。札兰丁得知消息,极为畏惧,避入木干草原。蒙古军跟踪追击。札兰丁四处奔窜,后于迪牙别乞儿(今土耳其东部)山中,被当地库尔德族农民杀死。

    札兰丁势力虽然已被摧毁,但蒙古军并没有返回,而是继续留在波斯北部。

    1236年,蒙古军又侵入谷儿只。

    1239年攻人大阿美尼亚(谷儿只藩属)。

    1241年,绰儿马罕死,拜住代领其军,又相继侵入鲁迷(土耳其)、叙利亚等地,迫使鲁迷算端、小亚美尼亚王、谷儿只女王、大马士革王等纷纷表示纳贡归服。

    (三)蒙哥在位时期

    1241年,窝阔台死。这时由于贵由远征未回,成吉思汗家族内部存在着争夺继承权的矛盾,汗位空悬,因此政权暂时落入窝阔台妻脱列哥那皇后手里。1245年,贵由回到漠北。第二年,在各宗王拥立下登上汗位。但他上台后不久便逝世,汗权于是从窝阔台系转入拖雷系手中。

    1251年,拖雷长子蒙哥正式继为大汗。

    蒙哥取得汗位后,即着手采取措施加强汗权。首先派其弟忽必烈总管漠南蒙古及汉地军政事宜,又任命自己亲信掌握各地权力:以忙哥撒儿为大断事官,令孛鲁合掌宣发号令、朝觐及内外奏闻诸事;以牙刺洼赤、讷怀、阿儿浑等分别掌燕京、别失八里和阿姆河等处行尚书省事;以察罕、带答儿、和里等分别统辖两淮、四川、吐蕃等处蒙古、汉军,同时又加强对诸王官属的限制,禁止擅招民户,私行征敛。为了防止窝阔台系诸王作乱,1252年还将贵由后海迷失处死,谪迁失烈门等于边远地区或禁锢于军营。

    蒙哥在统治地位得到初步巩固后,也与窝阔台一样,大力实施对外扩张。蒙哥的军事活动,除派撒里征欣都思(印度)和怯失迷儿(克什米尔)、也可征高丽外,最重要的是派兵西征和进攻南宋。

    自成吉思汗西征以来,波斯的大部分地区都已被征服,并在呼罗珊等地建立了相应管理机构,唯东部祃拶答而的亦思马因派和报达的哈里发仍未归服。为了使这一难题得到真正解决,蒙哥在即位后即令其弟旭烈兀率军征之。远征军由怯的不花任前锋,于1252年七月起行。旭烈兀统大军于1253年继进。经过二年多的长途跋涉,始至其地。旭烈兀等先灭亦思马因派所建“木刺夷”国,毁其所建阿刺忒模等寨堡,杀其教主鲁克奴丁。之后,又分兵3路,于1257年冬进军报达(今伊拉克巴格达)。次年春,报达失守,黑衣大食灭亡,哈里发及其长子均被处死。

    黑衣大食的灭亡,使叙利亚算端纳昔儿深为恐惧。遣其子及国相向旭烈兀表示臣服。但因旭烈兀不满足他提出的条件,故1259年又命怯的不花为先锋,分兵三路侵入叙利亚。纳昔儿怯懦畏敌,将相意见不一致,士无斗志,民多逃散,蒙古军很快取得胜利。纳昔儿被执。时值蒙哥死,旭烈兀欲返回波斯,使怯的不花统兵2万继续经略叙利亚、巴勒斯坦诸地。1260年,蒙古军在与埃及作战中被击败,全军复没,怯的不花战死,叙利亚为埃及占领。

    在旭烈兀受命西征的同年,蒙哥为夺取南宋江山,曾令忽必烈向西南进军,以造成三面包围态势。忽必烈率大将兀良哈台经四川西部进入云南,灭大理。继又驰师安南,迫安南王投降。

    1256年,蒙哥在诸王移相哥、驸马帖里干等的请求下,亲自领兵出征。令塔察儿领左翼,自率右翼,分道前进。塔察儿因热中于掠夺财物,恣意享乐,结果征战一年有余而一城未得。蒙哥大怒,于1258年改令忽必烈代塔察儿率军攻宋鄂州(今武昌市),令由安南回师的兀良哈台攻潭州(今长沙市),而自统大兵入四川,企图一举灭南宋。蒙古军长驱直下,一连攻破许多州县,当年底抵四川合州。合州守将王坚固城拒守,蒙古军猛攻不克。

    1259年,以蒙哥身中流矢(一说被飞石击中),死于军中,灭宋战争被迫中辍。忽必烈为争夺汗位,不久也罢兵北返。

    三、四大汗国

    成吉思汗自西征胜利后,便把所征服的土地作为“份地”分给自己的长子术赤、次子察合台、三子窝阔台。这些份地后分别形成钦察汗国、察合台汗国、窝阔台汗国,加上尔后旭烈兀建立的伊儿汗国,从而出现“四大汗国”并立的局面。“四大汗国”初俱为大汗管辖下的一部分,但由于彼此相距遥远,加上生产发展水平不一致,语言、生活方式和风俗习惯不同,而诸后王又经常各自拥兵自重,有的甚至与中央王朝为敌,以致原有松散的隶属关系又发展成各自独立的汗国:

    (一)钦察汗国

    原为术赤封地,辖境为额尔齐斯河以西、咸海、里海以北地区。1235年拔都西征后,领地进一步扩大,西达多瑙河,北括斡罗思,南抵高加索山。

    1243年班师后,其地便成为拔都兄弟封地,并定都于伏尔加河流域萨莱城。具体而言,咸海东北为拔都兄斡鲁朵份地,称白帐汗;咸海以北为拔都弟昔班份地,称蓝帐汗;余皆为拔都直接管辖,称金帐汗;白帐汗、蓝帐汗名义上俱由拔都统领。境内居民主要是钦察人和斡罗思人。钦察人主要讲钦察语,从事畜牧业,部分已走向定居,并兼营农业。斡罗思人大都从事农业,信奉基督教中的东正教,封建关系已有一定发展。居住在“汗国”中的蒙古族人,原有“九千户”,大都居住于咸海至黑海一带的草原,主要讲蒙古语,信仰萨满教。但因与钦察人长期杂居、通婚、多数都被突厥化,不讲蒙古语而使用突厥语。

    1256年拔都逝世,子撒里答受命嗣位。撒里答并未掌权,因他死于自和林回国途中。汗位由拔都另一子乌刺赤继承,但乌刺赤不久又死。

    1257年,拔都弟别儿哥被拥立为汗。别儿哥虔信伊斯兰教义,因在伏尔加河下游新建一座萨莱城——别儿哥萨莱而声名远扬。自1262年起,别儿哥还一直致力于与旭烈兀争夺高加索地区。蒙古大汗以其道里远隔、故除要求其承认大汗名义外,并未对其进行控制。

    汗国在月即别(1312—1342)统治时期势力达到全盛。他除了继续同伊儿汗国争夺阿塞拜疆外,还积极推行伊斯兰教化政策,大兴土木,促进城市的扩建。14世纪末,由于统治阶级内部争权夺利,各地人民反压迫斗争纷起,势力渐衰,逐步分裂为克里木、喀山、阿斯恃拉罕、西伯利亚等汗国,1480年为莫斯科公国灭亡。位于兀鲁思东部的白帐汗国不久也分裂为哈萨克和乌兹别克汗国。

    (二)察合台汗国

    原为成吉思汗次子察合台的封地。辖境自天山南路(北路也有一部分)直至今呵姆河、锡尔河间广大地区。初建都阿力麻里(今新疆维吾尔自治区霍城县水定镇西北),东部地区居民主要为畏兀儿人,大都使用粟特字母拼写的古回鹘文;西部突厥语系各族,主要使用阿拉伯字母拼写的突厥文,俗称察合台文;河中地区通行波斯文。居民大多数信仰伊斯兰教,部分崇奉佛教和基督教。农耕区及城市由蒙古大汗直接委官治理。原有蒙古族人八千户,主要居住于草原地区,从事畜牧业,讲蒙古语。

    1242年察合台死,汗位由其长孙合刺旭烈兀继承。及贵由即大汗位,又命也速蒙哥承袭。蒙哥继袭汗位后,合刺旭烈妻兀鲁忽乃哈屯乘机杀也速蒙哥,专擅国政。1260年,忽必烈继为大汗,遣阿卜失哈往主其事,途中为阿里不哥部将拘捕,别令阿鲁忽为其汗。阿鲁忽取得察合台全境后,不愿再服从阿里不哥而听命于忽必烈。忽必烈令辖自阿尔泰直至阿姆河间各部落。

    1264年阿鲁忽死,合刺旭烈子木八剌沙继位。忽必烈令木秃坚孙子八刺为之助,以御海都。但八刺在骗取信任后却将木八刺沙罢黜,并同海都勾结,与元军对抗。

    1303年,八刺之子都哇,海都之子察八儿约共归服元朝。

    在怯别统治时,汗国在火州(今新疆吐鲁番市东南哈拉和卓附近)地区已建立起巩固的统治,并于其地设置亦都护,但政治中心却已西移,他在那黑沙不附近建筑了一座名为哈儿昔(意为宫殿)的城市,又实行倡导农业、铸造钱币等政策,使社会经济得到一定发展。可是,由于经济发展不平衡,汗国在怯别死后不久便走向分裂。各地贵族纷纷割地自雄,选立自己的汗。

    14世纪中叶,秃黑鲁帖木儿(1347—1363)在杜格拉特部异密布拉吉(一译播鲁只)拥立下称汗。晚年汗国基本恢复统一。他派自己的儿子也里牙思火者为河中总督,擢用渴石人巴鲁刺思部的帖木儿为其参谋,又在汗国东部推广伊斯兰教。但统一时间并不长,他死后各地又相继发生动乱。帖木儿也乘机起兵,并于1365年打败也里牙思火者的军队。1370年夺取撤马尔罕,使河中地区脱离察合台后王的统治,于其地建立帖木儿汗国,史称之为中亚“帖木儿帝国”。

    与帖木儿举兵发动骚乱差不多同时,异密布拉吉之弟哈马儿了(一译怯马鲁丁)在东部察合台地区也起而作乱,蒙古贵族和中亚帖木儿纷起反对。自1375年起至1379年,帖木儿曾先后五次出兵击哈马儿丁,给哈马儿丁以重大打击。

    1383年(明洪武十六年),布拉吉之子忽歹达拥立秃黑鲁帖木儿子黑的儿火者(1383—1399)为别失八里的察合台汗。自是以后,东部察合台便一直为其遗裔所统治。

    徙居察合台汗国的蒙古人,由于长期与中亚各族人民共同生活,这些人后多改讲突厥语,改奉伊斯兰教,并走向定居,与维吾尔族和中亚各族人民融合。只有少数仍保留着自身原有的风俗。

    (三)窝阔台汗国

    原是成吉思汗第三子窝阔台封地。辖境自额尔齐斯河上游至巴尔喀什湖以东地区。有众五千户,建都于叶密立(今新疆额敏县)。1229年,窝阔台继为蒙古大汗后,封地被授予贵由。1251年蒙哥被拥立为大汗时,以窝阔台系诸王作难,封地被分割。窝阔台子合丹领别失八里(今新疆吉木萨尔县北破城子),灭里领有额尔齐斯河上游一带,窝阔台孙脱脱领有海岬立(位于巴尔喀什湖东南)。

    1260年,忽必烈即大汗位后,海都以窝阔台嫡裔不得立衔怨,联合阿里不哥、乃颜等反叛,并一度约同钦察汗国别儿哥夺取察合台汁国的阿力麻里。1269年,术赤系、窝阔台系、察合台系诸王于塔刺思举行“忽里勒台”,矛盾得到缓和,决定共同反对忽必烈汗和伊利汗阿八哈,“默认海都为蒙兀儿人的合法合罕”。后因海都战败,势力渐弱。1302年,海都死,子察八儿继位。察八儿后在与都哇子怯别等作战中失败,投奔元朝,国亡。其众部分被并入察合台汗国,部分归附钦察汗国,部分被并入元朝。

    (四)伊儿汗国

    拖雷子旭烈兀封地。辖境东起阿姆河,西至地中海,北达高加索,南临印度洋。既为欧、亚两洲文化荟萃之地,又是重要交通枢纽。居民民族成分复杂,主要讲波斯语和阿拉伯语。大多数信奉伊斯兰教,部分崇奉基督教。建都于帖必力思。境内农业发达,商业和手工业也很繁荣。与元朝关系一直都很密切。旭烈兀死后,子阿八哈继袭汗位(1265—1282),政权进一步巩固,1270年曾率军击退了察合台汗八刺对呼罗珊的进攻。合赞汗在位期间(1295—1304),因对汗国国政进行一系列改革,实行奖励农桑、厘定税率,统一货币和度量衡,提倡文治,厉行法制,使汗国达到鼎盛。1317年(元延祐四年),不赛因即位后,由于权臣出班专政,内乱迭起,加上钦察汗月即别的进攻,势力渐趋衰微。1388年为帖木儿帝国所灭。

    第三节忽必烈统一全国和元朝兴衰

    一、忽必烈统一全国

    蒙古国自建立时起,围绕着汗位继承问题,就一直存在激烈的斗争。起初是在窝阔台系和拖雷系之间,随后又发生在拖雷各支系之间。1259年(蒙哥九年),当蒙哥在四川病逝的消息传出后,蒙哥的幼弟阿里不哥便利用其驻守和林的有利条件,发布敕令,命脱里赤为断事官,行尚书省事于燕都(今北京市),按图籍,号令诸道;与此同时,又调集各地军队,令阿蓝答儿、浑都海发兵,图据关陇;使刘太平、霍鲁海筹办粮饷,谋据秦蜀,企图夺取继承权。其时在平宋前线的忽必烈,在汉族谋臣郝经等的提议下,也匆忙北返,与蒙古宗王共商夺权大计。

    1260年三月,忽必烈抵达开平(今内蒙古自治区正蓝旗东,后称上都),集西道诸王合丹、阿只带,东道诸王塔察儿、也先哥、忽刺忽儿等举行忽里勒台,并在他们拥戴下宣布继为蒙古大汗,号“薛禅汗”。又将称汗之年(即1260)定为“中统元年”。

    阿里不哥为与忽必烈对抗,当年四月,于和林城西按坦河畔也举行袭位仪式,并分兵两路南下,向忽必烈发动进攻。

    忽必烈是一位深沉有雄略的杰出政治家和军事家,而阿里不哥在这两方面都无法与之相较。因此,战争开始后不久,阿里不哥便很快陷入被动局面。忽必烈除在军事上派兵给以迎击外,还利用其占据中原地区的有利条件,对阿里不哥实行经济封锁,断其交通,绝其粮饷,促使和林地区陷于混乱:“物价腾涨”,出现“大饥荒”。阿里不哥为解脱危机,派遣阿鲁忽前往主持察合台汗国国政,并令筹集武器和粮饷。但阿鲁忽在夺取汗国权力后,不仅公开与之对抗,还转而拥护忽必烈,并受命管辖自阿尔泰山至质浑河(阿姆河)之兀鲁思及各部落。

    阿鲁忽的倒戈,使阿里不哥处境更为不利。1261年九月,阿里不哥出兵进攻忽必烈。忽必烈怒,统兵亲征。十一月,双方战于昔木土脑儿。阿里不哥战败“北遁”。忽必烈乘胜追击,直至和林而返。

    阿里不哥自知一时难以与忽必烈争锋,不久又挥兵指向阿鲁忽。但由于纵兵恣意杀掠,不得人心,结果众叛亲离。

    1264年,阿里不哥走投无路,被迫向忽必烈投降,持续数年的争夺汗位斗争从此宣告结束,而忽必烈的汗位也因此得到了进一步巩固。

    忽必烈早就有霸取中原、统一全全国的打算,当在漠北“潜邸”时,就非常赞赏唐太宗一统“天下”治理国家的伟大业绩,并先后罗致了海云禅师(宋印简)、刘秉忠、张文谦、张德辉、李冶、王鹗、赵璧等一批信佛崇儒的汉族地主阶级知识分子,企图通过儒家学说的影响,从被统治汉人的深处建立起精神统治的力量。及受命主管漠南汉地后,又进一步延揽了杨惟中、姚枢、宋子贞、郝经、许衡和王文统等儒学名士,询以经国安民之道,欲“思大有为于天下”。此外,还于亡金过程中,笼络了部分汉族地主武装,如董俊、严实、史天倪、张柔、史天泽等人,实施招抚流亡、禁止妄杀、屯田积粮和整顿财政等政策。1260年,他继为蒙古大汗后,为巩固对中原地区的统治,并进而为统一全国作准备,又接受部分汉族地主阶级知识分子的建议,“援唐宋之故典,参辽金之遗制”:实施“颁章服,举朝仪,给俸禄,定官制”,以强化原有的国家机器。1267年,更将都城从开平移至燕京(今北京市),颁布帝师八思巴创制的八思巴字。

    1271年(至元八年),又仿照中原传统,改“大蒙古”国号为“大元”,“盖取《易经》‘乾元’之义”,史称元朝。

    元朝建立时,因南宋朝廷还苟延残喘于东南地区,于是,忽必烈在地位日渐巩固后,便发动对宋战争。忽必烈为了灭宋,早在1268年(至元五年)就已派人围攻宋汉水中游军事重镇襄阳和樊城。经数年苦战,1273年破城。时值蒙古军已控制四川。次年夏,忽必烈便命伯颜为统帅,分兵两路,大举南下。元军在沿途虽然受到南宋军民的顽强抵抗,但由于南宋朝廷不作战备,结果,伯颜等很快便夺取了鄂州(今武昌)、汉阳、黄州(今湖北省黄冈)、蕲州(蕲春)、江州(今江西省九江市)、安庆、池州、建康(今南京市)、镇江等地。

    1275年冬,复分兵3路,约期攻取临安(今杭州市)。在元军大军压境下,1276年春,南宋皇室被迫出降,临安为元军占领,南宋亡。

    在元军进入临安后,以文天祥、陆秀夫和张世杰为首的抗战派,仍拥立南宋幼主赵兄弟赵昰,赵昺,辗转于东南各省之间继续进行抵抗。但由于力量悬殊,1278年文天祥兵败被执,陆秀夫和张世杰于次年也战败而死。至此,蒙古军遂全面统一中国。

    全国统一的实现,在当时的历史条件下,是一种进步现象。因为它不但结束了300多年来南北长期对峙、诸国并立的分裂割据状态,减少了各族人民由于统治阶级的混战而造成的灾难,同时,还为中国南北、以及各民族间的政治、经济、文化交流提供了有利条件。此外,它在促进边疆各民族人民纳入中华民族历史版图方面,也起着重要作用。

    二、元代豪古贵族对各民族人民的统治

    蒙古贵族,作为中国少数民族之一——蒙古族的代表而能君临于全国,并使其政权延续了近90年的时间,这在中华民族历史上还是第一次。它之所以能这样,除客观因素外,主要原因是蒙古统治集团有着一套较为全面的统治各民族人民的政策。归纳起来主要有以下几个方面:

    (一)推行汉法,加强中央集权

    成吉思汗“以马上取天下”,其最初建立的大蒙古国国家机构,基本上都是依北方游牧民族的特点配置的,极其简约。及忽必烈继为蒙古大汗后,始参酌中国历代封建王朝的经验,于中央设立中书省,以“管领百官,会决庶务”。中书省下设吏、礼、兵、刑、工、户6部,以执掌吏政、兵政、刑政、礼乐等有关事务;又设枢密院,“掌天下兵甲机密之务”;设御史台,“掌纠察百官善恶、政治得失”;置翰林兼国史院,掌制浩文字、纂修国史;设大司农司,掌农田水利、劝课农桑;集贤院,掌提调学政和道教事务;宣政院,掌释教僧徒及吐蕃诸事;太史院,司天文历数;将作院,司工艺;通政院,掌驿传。与此同时,又于地方设立10路宣抚司。中统、至元年间,又相继建立岭北、河南、江浙、江西、湖广、陕西、四川、甘肃、辽阳、云南、征东等11个行省,下设路、府、州、县,执掌各地方事务。在远离行省中心地区,分别设立宣慰、宣抚等司,以处理军民事务。

    中书省、枢密院、御史台等,都是汉唐至宋、金时旧制,唯宣政院之设,为前代所未有。它是依据当时吐蕃的特殊情况而建立的一个机构。宣政院官员,军民通摄,僧俗并用,既是管理全国佛教事务的机关,又直接统领吐蕃的政务和军事,实际上是和中书省、枢密院、御史台等并行的军政系统之一。

    军事制度也进一步健全和完善。万户、千户按兵员多少分上、中、下三等,百户分上、下2等,万户、千户、百户分别设总管、总把、弹压执掌,总归枢密院管辖。侍卫分左、右、中、前、后五卫,由亲军都指挥使执掌。这样,从中央到地方,便形成一套完整的政治、经济、军事体制,使中央集权得到加强。

    (二)恩威并施,刚柔兼济政策

    蒙古贵族为了统治被征服的各民族,一方面在被征服地区驻以重兵,以资镇摄。史载“世祖皇帝既定海内,以蒙古一军留镇河上,与民杂耕,横亘中原,故将委忠信于国人,备非常于他日”;又载“世祖之时,海宇混一,然后命宗王将兵镇边徼襟喉之地,而河洛、山东据天下腹心,则以蒙古、探马赤军列大府以屯之”。在云南、八番(今贵阳)、四川、广东、福建等地也配备着大量蒙古、色目与汉族军队驻札。例如元代立于云南曲陀关的《都元帅府修文庙碑记》就说:“云南去京师万里,诸彝杂处,叛服不常,必威之以兵则久安而长治。”凡是敢于违抗其统治的,都坚决予以镇压,毫不留情。

    但是,蒙古统治集团也深知,仅仅依靠武力威慑,是难以使被压迫民族帖服的,因而在武力镇压的同时,也常辅以“恩抚”手段,特别是在对待各民族的上层方面。例如忽必烈在取得汗位后,就分委刘秉忠、姚枢、郝经、张文谦、许衡、宋子贞等汉族儒士以各种重任,拜秉忠为“光禄大夫,位太保,参(领)中书省事”姚枢为中书左丞、昭文馆大学士,郝经为翰林侍读学士,张文谦为中书左丞,许衡为太子太保、集贤院大学士,宋子贞为益都路宣抚使、右三部尚书等职。又如对汉族地主武装首领张柔、史天泽等人,也百般眷顾。张柔曾“加荣禄大夫,判行工部事”、“封蔡国公”。史天泽则更升任至中书左、右丞相,“平章军国重事”。

    对其余诸民族也是如此。例如回回人赛典赤·赡思丁、畏兀儿人廉希宪、契丹人耶律阿海、女真人赵良弼、党项人高智耀等,皆均分别委以显要官职。不少地方民族上层,如高昌偰氏家族,别失八里全氏、廉氏家族,吐蕃款氏家族,云南段氏家族等,还因为屡受封赏、世代为官而声势显赫一时。

    (三)以地制宜,因俗施政方针

    元朝虽然在全国统一后,分别于各地设立行省,又于行省下设路、府、州、县,管理各地事务,但由于幅员广大,民族众多,各地政治、经济、文化发展水平差异很大,因而在管理方面,也针对各地存在的不同情况,采取不同的措施:

    在人口众多、经济文化较为发达的中原汉地一带,实行尊崇儒学,劝课农桑。蒙古贵族知道,要“帝中国当行中国事”。孔子儒家学说是广大汉族人民的道德准则和行为规范,也是历代封建王朝赖以统治人民的工具;农桑,是绝大多数汉族人民赖以生活的基础。于是,一面在政治上起用汉族儒士,协助治理朝政和地方事务,一面又大力宣扬儒家学说,并下令于各地设立学校,宣布保护孔庙和各地书院。与此同时,又反复重申,禁蒙古诸王将校,不得因田猎而践踏田亩,或辟农田为牧场。实行募民屯田,安辑流亡,兴修水利,奖励垦荒。为促进农业生产发展,还于中央置司农司,设劝农官,“专掌农桑水利”,“巡行郡邑,察举勤情”,颁“农桑之制十四条”,严申扰农禁令,使百姓安业力农。

    于吐蕃地区实施“政教合一”制度。吐蕃在公元10世纪以后,农奴制度和藏传佛教都有较大发展,境内不仅教派林立,且僧俗封建主彼此互相勾结,形成强大的寺院集团,相互雄长。初以噶当派为最强,但由于未能掌握单一地区的行政权力,进入13世纪后便逐步被以款氏家族为中心的萨迦派所取代。蒙古贵族据有其地后,因萨迦派势力最大,便扶植其僧俗上层。及忽必烈继为蒙古大汗,又尊其法王八思巴为“国师”(后改为“帝师”),“授以玉印”,并将乌思藏十三万户、以及吐蕃“地面”僧俗人众给予作供养。

    1264年(元至元元年),又在中央设立“总制院”,负责管理全国佛教僧徒及吐蕃地区的军政事务。

    “总制院”后又改名“宣政院”。它既是处理全国佛教事务的权威组织,又是吐蕃最高行政管理机构,最高长官是“帝师”,其余官职,由帝师“辟举”。其“居第二者”亦“以僧为之”;实行“军民通摄,僧俗并用”的方针。院之下辖乌思藏纳里速古鲁孙等三路宣慰使司都元帅府、吐蕃等处宣慰使司都元帅府(又称朵思麻宣慰使司都元帅府)、吐蕃等路宣慰使司都元帅府(又称朵甘思宣慰使司都元帅府)。在地方行政机构中,从宣慰使,至万户、千户,也由帝师举荐,交元廷批准。各地官员,虽可世袭,但任免、升迁、更代都须由中央同意才能决定。它是根据吐蕃的特殊情况而制定的特殊政策。

    在云南行省、湖广行省、四川行省及宣政院部分辖区内,则推行土司制度。土司制度,即利用土蕃民族上层人物充当地方官员的办法。是元朝政府为适应西南地区交通不便,民族成分复杂,政治、经济、文化发展差异较大的特殊情况而建立起来的一种间接统治方式。在建立“土司制度”地区,朝廷在任命“土官”后,只要“谨守疆土,修职贡,供征调”,对其内部事务,也不过多的干预。

    土官的设置,视原有首领管辖地域广狭、人口多寡而定,有宣抚司、安抚司、招讨司、长官司、蛮夷司、路总管府、土知府以及寨、洞、甸等不同品级。各级土官俱隶属于各方宣慰司都元帅府。土官一般都是世袭,其承袭、升迁、惩罚均由元廷掌握。

    (四)兼收并蓄的宗教信仰

    蒙古贵族原来信仰萨满教,后又崇奉藏传佛教。为了适应统治不同民族的需要,对其余各种宗教,一律采取护持的政策。凡是佛教僧侣享有的一切待遇,道士、伊斯兰教传经师、基督教神甫亦均可享受。据说是在成吉思汗时代定下的规矩:对于各种教士都应该恭敬对待,“一面优礼相待穆斯林,一面极为敬重基督教徒和偶像教徒”。《元经世大典·序录》记载道教的发展时:“其教虽有正一、全真、大道之殊,而我朝尊宠之隆,则与释氏并……”据说忽必烈在世时,无论是佛教节日,还是基督教或伊斯兰教节日,他都要履行一定的仪式,以表示对该宗教的崇敬。同时还吩咐在场的其他贵族也履行“同样的礼仪”。有人问他这样做目的何在?他说:“人类各阶级敬仰和崇拜四个大先知。基督教徒,把耶稣作为他们的神;撤拉逊人(指信仰伊斯兰教者),把穆罕默德看成他们的神;犹太人,把摩西当成他们的神;而佛教徒,则把释迦牟尼当作他们的偶像中最为杰出的神来崇拜。我对四大先知都表示敬仰,恳求他们中间真正在天上的一个尊者给我帮助”。

    14世纪20年代,受罗马教会派遣至泉州传教的天主教神甫安德鲁在致教会的一封信中说:“在此大帝国境内,天下各国人民、各种宗教,皆依信仰,自由居住。盖彼等以为凡为宗教,皆可救护人民”。安德鲁在信中还特别强调他们在中国传教的经济来源:“尝自皇帝取得阿拉发(阿拉伯语,意为俸给)一份,俾可供给吾等衣食之用。”“余继续在此居住,依皇帝所赐俸金为生”。

    蒙古贵族之所以采取上述政策,目的是想借助这些宗教,共同维护其统治,以达到稳定社会秩序的目的。

    (五)实施民族分化,分而治之

    在元朝直接管辖地区内,蒙古族人口因占极少数,蒙古贵族为了维护自己的统治,削弱汉族以及其它各民族人民的反抗意识,把全国各族人民分别分成蒙古人、色目人、汉人、南人四个等级。“蒙古人”,指原居住于大漠南北的蒙古各部落,包括兀鲁、忙兀、克烈、札剌亦儿、塔塔儿、斡亦剌等部;“色目人”主要指回回、畏兀儿、康里、阿速、秃八、唐兀、哈刺鲁、吐蕃等各族;“汉人”,是指原在金朝统治下的汉、契丹、女真、渤海、高丽及较早被征服的四川、云南两省人;“南人”,指原居住于南宋境内的各民族人民。在四等人中,以蒙古人居最高统治地位,享有特殊权益;色目人次之;汉人又次之;南人地位最低。元政府规定,无论中央还是地方,重要官职,都必须由蒙古人担任,汉人与南人无权过问。叶子奇《草木子》记载:“元朝天下,长官皆其国人是用。至于风纪之司,又杜绝不用汉人、南人。宥密之机,又绝不预闻矣。”还指出,“天下治平之时,台省要官皆北人(蒙古人)为之,汉人、南人万中无一二。其得为者,不过州县卑秩”。例如1297年(元大德元年),中书省、御史台通过决议:“各道廉访司,必择蒙古人为使,或阙,则以色目世臣子孙为之,其次参以色目、汉人。”

    1307年(元至大二年),又下诏规定,各地达鲁花赤之职,概由蒙古人担任,若缺出,则于有根脚色目人内选用。在军事方面,元朝政府规定,汉人不得参预军机重务,民间严禁私藏兵器。凡从军出征所持兵仗,“还即输之官库”;倘有私挟弓矢者,则“籍而为兵”;凡色目人有马者,三取其二,若汉人,“马悉入官,敢匿与互市者罪之。”至元末时,甚至禁汉人、南人“不得执军器弓矢”。

    汉人、南人不仅在政治、经济等领域内受歧视,在各种刑事案件中,也往往要忍受最残暴的惩罚。如法律规定,蒙古人殴打汉人,“(汉人)不得还报”,“如有违犯之人,严行断罪。”若蒙古人因争斗殴死汉人,除征烧埋银外,无须抵命。若汉人殴伤蒙古人,则要处以极刑。蒙古、色目人犯盗,准予“免刺”。若汉人、南人,“盗牛马者劓;盗驴骡者黥额,再犯劓;盗羊豕者墨项,再犯黥,三犯劓;劓后再犯者死。”

    蒙古统治者虽然把蒙古人和色目人划入第一、二等级,让他们享受特权,但在现实生活中享受特权的只是少数统治者,蒙古人和色目人中的大多数,实际上也和汉人、南人一样处于被剥削、被压迫的地位。

    三、元朝的危机

    元朝建立时,无论在内政与外交、政治与经济、宗教和民族中,都隐藏着许多难以克服的矛盾。忽必烈在世时,由于他的才能,加上社会刚从战乱走向稳定,社会经济有着一定的恢复和发展,致使许多社会矛盾为表面的繁荣所掩盖。但是随着他的逝世以及统治阶级财富的增加,这些矛盾便相继暴露出来,致使社会不久又由安定而逐步出现动荡和混乱。

    造成元朝政局动荡的因素是多方面的,但最重要的因素还是内部矛盾、阶级矛盾和民族矛盾的激化。统治阶级内部的矛盾,主要集中反映在争夺帝位的继承上。

    1294年忽必烈死,宗室诸王齐集上都,议立新君。当时有权利继位的是真金两子甘麻剌和铁穆耳兄弟。两人原都镇守漠北,拥有兵权。甘麻剌为长孙本有取得继承权的充分条件,但铁穆耳在出镇漠北时即已取得了继承人资格,并受到忽必烈重臣伯颜和玉昔帖木儿的支持,结果甘麻剌被迫做出让步,表示“愿北面事之”,承认铁穆耳为帝。铁穆耳就是元成宗,蒙古号“完泽笃汗”。他在位时,因基本仍恪守忽必烈时制定的政策,故局势还比较稳定。但当其1307年(大德十一年)死时,皇室内部又爆发了争夺继承权的斗争,皇后卜鲁罕与左丞相阿忽台谋立安西王忙哥剌之子阿难答,右丞相哈刺哈孙则想辅助忽必烈曾孙、驻守于漠北的怀宁王海山,彼此间展开了激烈的斗争。后因海山弟爱育黎拔力八达杀阿忽台、卜鲁罕和阿难答,事势才告终结。

    海山即位后称“武宗”,蒙古号为“曲律汗”。海山登位时,约兄弟叔侄相承。1311年(至大四年)海山死,爱育黎拔力八达依定约继位,称仁宗,号“普颜笃汗”。爱育黎拔力八达在位时,因重用汉族文士,推行汉法,提倡尊孔崇儒,实施开科举、奖励农桑的政策,朝政有一定起色。但因在继承问题上没有遵守定约,立己子硕德八刺为皇太子,使海山子和世出镇云南,致使帝位继承问题又出现矛盾和冲突。后和世于赴云南途中发难,没有成功,逃于阿尔泰山。

    1320年,爱育黎拔力八达死,硕德八刺继位,史称“英宗”,蒙古称之为“格坚汗”。硕德八剌上台后,由于不满铁木迭儿专横,以拜住为左丞相,实行整顿朝政、裁汰冗员、加强法制,任用汉族官僚和儒臣等措施。因直接触犯了蒙古和色目贵族的利益和特权,于1323年为御史大夫铁失、知枢密院事也先帖木儿等谋杀。晋王也孙帖木儿乘机夺取帝位,是为“泰定帝”,蒙古称“也孙帖木儿汗”。

    也孙帖木儿统治时期,继续奉行爱育黎拔力八达、硕德八刺成法,政治上还基本稳定。但由于滥施赏赐,国库空虚,内部各派系争权夺利斗争又渐加剧。

    1328年也孙帖木儿死,海山旧臣燕铁木儿拥海山次子图帖睦尔为帝,是为“文宗”,蒙古称“札牙笃汗”。图帖睦尔袭位不久,也孙帖木儿宠臣倒刺沙于上都又拥立阿刺吉八为帝,称天顺帝,结果形成两帝并立的局面。后因月鲁帖木儿等的围攻,始被迫出降。

    图帖睦尔即位之初,曾表示要让位于异母兄和世,并遣使往迎。和世信以为真,于1329年(天历二年)于和林北即位,史称“明宗”,蒙古号“忽都笃汗”。图帖睦尔亲迎于上都附近之旺忽察都之地。但事隔数日,即称和世暴死,仍自称帝。不久,和世后八不沙又被害,子妥欢贴睦尔先后被流放于高丽、广西。显而易见,这是图帖睦尔和燕铁木儿精心策划的一个大阴谋。

    1332年(至顺三年),图帖睦尔死,遗诏传位于和世子。权臣燕铁木儿为便于控制,舍长立幼,使年仅七岁的懿璘质班继承帝位。可是,懿璘质班在位月余即病死,图帖睦尔后不答失里于是立妥欢贴睦尔为帝,是为顺帝。蒙古号“兀哈笃汗”。

    但妥欢贴睦尔即位后又将不答失里、图帖睦尔子燕帖古思放逐于东安州和高丽。斗争此伏彼起,愈演愈烈。

    在统治阶级内部矛盾日趋尖锐的同时,阶级矛盾和民族矛盾也在不断加剧。阶级矛盾和民族矛盾的尖锐化,是统治阶级对各族劳动人民的残酷压迫和掠夺造成的结果。

    蒙古贵族在取得政权后,为了显示自己的威权,经常将掠夺得来的财富大肆挥霍,滥施赏赐,穷奢极欲。据记载,皇帝为了使诸王群臣效忠,除定期给予诸王、后妃、公主、勋臣以岁赐外,还不时赐钞、赐帛、赐田、赐户口。每当新帝继位,诸王朝会,婚丧嫁娶,统兵出征,修建寺庙、宅第等,都分别要给予大量赏赐。例如1308年(至大元年),哈剌哈孙受命出镇漠北,元武宗便赐给他黄金300两,白银3500两,钞15万贯,帛4万端,乳马60匹;太后赐帛200端,钞5万贯。1315年(元延祐二年),元仁宗赐宣宁王铁木儿不花及二弟钞万锭,外又加玉具、鞍勒、币帛等物。不久,又赐魏王阿木哥钞万锭。由于统治阶级崇信佛教,其于藏僧的赏赐,则又往往倍之。如1312年(皇庆元年),元仁宗一次就赐藏僧金5000两,银25000两,币帛39900匹。数额之大,大都类是。

    内庭之靡费也很惊人。每当新君继位,都要另置帐殿(斡耳朵),动辄靡金巨万。供帝室役使的宦官,也由最初数人增至千余人。后妃们的支出,更是日增月益。据《元史》记载,1329年(天历二年),仅皇后日用所需,“钞10万锭,币5万匹,绵5千斤”。此外,频繁的饮宴,所耗费资金,亦多不计其数。

    为了表示对佛的虔诚,还经常作佛事,仅列圣神御殿及诸寺所作佛事,每年就多达200多次,长的每次费时一月,需钞币数以万计,供支之浩大,可想而知。1310年(至大三年)张养浩在述及当时情况中说,“国家经费,三分为率,僧居二焉”。其靡费之严重,由此可见一斑。

    贵族们的腐化堕落,使元政府的财政日益枯竭,于是,各地贪官污吏,便乘机敲榨勒索,巧取豪夺,任意草菅人命,鱼肉百姓。叶子奇《草木子》在披露元末的社会状况时说:“其问人讨钱,各有名目。所属始参曰拜见钱,无事白要曰撒花钱,逢节曰追节钱,生辰曰生日钱,管事而索曰常例钱,送迎曰人情钱,句追曰赍发钱,论诉曰公事钱。觅得钱多曰得手,除得州美曰好地分,补得职近曰好窠窟。漫不知忠君爱民之为何事也。”

    贪官污吏和豪强地主的残酷压榨,使各族劳动人民生活无着,纷纷走向破产,被迫逃亡。有的甚至卖儿鬻女,以求活命。例如1311年河西地区的色目站户,就因供役繁多,加以灾荒流行,被迫将亲属男女,典卖给权豪势要之家为奴。广大劳动人民的极度贫困和大量流民的产生,最后终于导致了各民族农民起义的大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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