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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别心灵小说:《我能承受吗?》 3.1 我哥哥来帮忙

    意识到问题带来了后果

    在我出差去北京修改我写的书时,在那里突然得了肝炎(乙型肝炎)。进医院的那一天是在这几年以来唯一的一次接受了记者的采访。记者报道的是:

    “没料到,我是在医院的病房里采访卢安克的。采访定在下午两点。中午接到电话,说卢安克转氨酶1900,人已住院。这时再采访他合适吗?他还有心思接受采访吗?“没问题。”通知我的是《中国大学生》杂志的记者蒙令华,他说,“你跟他接触后就会发现,他把发现问题、解决问题看成是锻炼的机会。……”

    第一眼看见蜷躺在病床上的卢安克,感觉是他太瘦了,我还没见过像他这么瘦的欧洲人。”

    接下来的一个月内我都只是躺在医院的床上,什么都没有做,专门省力量。在这一段时间内,我收到了我哥哥来的四封信。他已经认识到了战争给人类带来的不好,所以他免不了用自己的生命给发动战争的人表示抗议。因为这些信让我看到,一个人真正有意识地感觉到一种关系,必然给他带来在做法上的后果,我想在这里发表他的信:

    第一封信

    “2003年1月24日,我在英国南安普顿登上了属于绿色和平组织的海上巨轮“彩虹勇士”号。我的工作,除了像其他人一样要攀爬到船上用旗帜和标语表示对战争的抗议之外,还担负着现场摄像任务。我和其他几个成员登上“彩虹勇士”号后,因为这艘船船籍不属于英国,我们当中又有不少人来自英国以外的其他欧盟国家,因此先需要办理一些海关手续。

    第二天白天,我们直接把船开到了南安普顿的马奇伍德军港里。因为我们事先已经知道,准备攻打伊拉克的美国和英国军队正从这个港口运送武器前往波斯湾,其中有军用直升机、卡车和坦克等。等我们的船抛锚泊稳后,我们观察到,四周果然都是那些正在吊装武器、被征用的英国和美国货船,而且船上都有美国军人卫兵和英国特警护卫,好像早已知道我们要来似的。

    上午10时左右,我们决定开始行动。经过商量,决定由我和另外两名成员弗兰克、尼琦乘上“彩虹勇士”号上备用的小快艇,从不同方向朝一艘装武器的货船靠近,再分别从旁边爬上去。我们乘坐的快艇刚靠近,弗兰克一把抓住货船船壳上的扶手,先爬了上去,并且躲过美国军人和英国特警的视线,迅速攀升到比货船甲板更高的一个位置。

    然后我也跟着爬了上去,可这时,货船上守卫的美国军人已经发现了我们,一列军人迅速集合,站在甲板上大声叫嚷着恫吓我,我只好用随身携带的尼龙绳扣住船边的扶手,吊在了离甲板尚有一定距离的半空中。因为我知道。如果此时还是冒险爬上去,这些蛮横的美国军人一定会用拳脚或什么器械来殴打赤手空拳的我。就在那些美国军人关注我的时候,弗兰克爬趁机爬到货船的吊机上去了。而尼琪也在我之后爬上了连接货船与陆地的踏板上,可在她刚到货船甲板时,就马上被另一组负责守卫的英国特警给抓住了。

    接下来的时间,那些忠于职责和严守法律的英国特警和狂妄自大的美国军人争论了很久。原来,虽然布莱尔首相领导的英国政府紧跟小布什去攻打伊拉克,可按照英国法律,允许人们有表达反对战争和反对军队的权利。更何况,美国军人立即就想动手打人,这当然是法律不允许的。而那些美国军人似乎根本就不愿意相信这些,或者其实他们知道,但对居然有人敢来反对他们而恼羞成怒。

    在他们互相争论、相持不下时,接下来的整个白天,弗兰克干脆待在货船的吊机上,而我就挂在船边,拿出我早已备好的一面写有“反对战争”字样的绿色和平组织标志旗帜摆动着,表示我们反对战争的态度和决心。而且在这时,我们的另一个成员又爬到了货船的前面。

    直到晚上,我和弗兰克才被英国特种警察给抓住了。可是在把我们带到警察局后,我们马上又被放了,因为按英国法律的规定,不允许只因为上了别人的船就抓人。

    在我们爬上运送武器的货船和被特警带走以后,我们的旗舰“彩虹勇士”号一整天都用铁链制成的缆绳固定在马奇伍德军港的出口处,来挡住那艘已经装好武器、准备运往波斯湾的货船。直到晚上,由于风力达到了10级,使我们用来拴缆绳的桩都松了。结果,我们不得不把那个爬到货船前面的那个成员接了回来,然后才驾着自己的船驶离了港口。”

    第二封信

    “接下来的一天,我们本来想占领另一艘正在装武器的货船,可是正在我们船上的绿色和平组织英国总部某个负责人却突然对可能造成的后果放心不下,变得害怕起来,不仅自己不敢做任何事,也不让我们开展活动,更不敢让我们爬上一艘正在驶离港口的货船。其实他刚刚才对前来采访的记者说过:“我们一定要拦住这些船,如果需要,我们也愿意占领它们一个月。”当然,也许他是出于好意,担心我们的人身安全,可对我们每一个志愿来英国参加抗议行动的人来说,如果要考虑到自身,我们就不会来了。所以,我们此刻对自己不能亲自动手感到了一种羞愧,也对这个临阵退缩的领导人感到很失望。

    幸好,那艘刚出港口的海军征用货船在不远的地方抛锚了3天,准备在港口的另一个泊位装上新的货物。我们组织的这个领导不久也离开了“彩虹勇士”号旗舰:终于能够继续做事了。

    再接下去的一天,在这艘货船要重新回到港口里面去之前,我们又像上次一样,先乘坐快艇靠近它,然后分别抓住船壳边的扶手爬了上去。约10几分钟后,对攀爬建筑物和大型车船已经轻车熟路的我们几人,包括理查德、胡伊、尼琪、纳塔莱和我,纷纷爬上了货船后部用来装卸货物的栈桥。就在这时,早有防备的美国守卫军人突然出现在上面,并用高压水枪朝我们喷射。这些水枪射出来的水力量极大,一旦被它击打中,身体的皮肤就会变得青一块紫一块的。

    我们几个人死命地躲闪着,并掩护理查德逃离。因为按原计划,他还另有重任。在我们的帮助上,理查德带着事先备好、可以悬挂的一顶帐篷跳回到快艇中,驾着它飞速地到达货船边一条和岸边铁桩相连的铁链旁,他把船停顿下来后,立即爬上铁链,并把帐篷挂在了货船外体的一个铁扣上。这时,货船的美国军人也发现了他,马上又拉着水枪来到理查德头顶上的甲板边沿,用水枪朝他喷射。

    不久,我也挣脱了的水枪射击,离开货船尾部栈桥,然后跳上一艘快艇,开着到了理查德架设好的帐篷里面跟他的会合。可是,这里的情况更糟糕,就像正在战争状态一样。虽然我们的帐篷由耐用的特殊材料制成,但由于美国军人水枪喷射的力量实在太大,竟然把帐篷给打坏了。不一会儿,帐篷里进来的水越积越多,我们不得不在帐篷的下部割开了一个大大的口子,让不断喷射进来的水流出去。而在我和理查德忙碌时,我们的成员驾驶一艘快艇来到了我们旁边,尝试帮助我们恢复帐篷。但他们也遭到了美国军人用水枪不停地喷射攻击,船里一会儿就积满了水,使得他们只能先暂时撤离了。

    这时,只有我和理查德停留在帐篷里了,我们互相鼓励着,决心坚持下去。但美国军人却毫不手软,喷射我们的水枪打在帐篷上,不仅声音巨大,也使得帐篷左右摇摆,不停晃动,我和理查德都产生了晕船的感觉,直想呕吐。我偶尔朝货船上的甲板看去,发现有一些美国军人竟然用机动枪在不断地瞄准我们。

    过了很长的一段时间,一艘载有8名警察的英国警用快船才驶了过来,英国警察通过无线电广播警告美国军人,不许他们用水枪打人。这样,那些似乎有意要把我们赶下海底的美国军人才收手。趁着这阵势,一直替我们担心的同伴们找到了机会,用快艇运送了那几个早就从栈桥上离开的同伴来帐篷里替代我们,让我和理查德回“彩虹勇士”号上休息。

    晚上夜幕降临时,我又几个同伴驾驶快艇又回到挂在海军货船船壳外面的帐篷,来替换那几个人。由于当时的又刮起了10级大风,海浪又高又大,所以我们从“彩虹勇士”号进入快艇,又从快艇进到帐篷的过程非常困难。甚至有的海浪还拍打到了帐篷,灌了进来。我尝试爬到帐篷外面,想把帐篷挂到货船外壳的更高处。可是,因为帐篷里的水实在太多、太沉,我的努力没有成功。我就说,让我一个人进去就行了,但朋友们非常不放心,叫我一起离开回旗舰上去。

    当时的过程非常混乱。幸好,我们当中没有谁被水枪打成重伤,只是大家的皮肤都被水枪打成了蓝色,其中一个人的手骨头断了,另外就是有几个人由于海水太冷、浸泡又太久,所以当晚生病了。我们让另外的成员驾驶一艘更大的快艇在外围拍摄,并把记录有全部场面的录像带转给一些国际性的电视台播出。这些镜头甚至连远在万里之外的新西兰电视台也播出了。我们的努力没有白费,我们用自己的行动告诉全世界:我们反对这场对人类和环境除了破坏,而不让人们从中受益的战争。

    晚上,我和朋友们继续商量如何安排接下去的行动。其实这时我们的食物、饮用水和汽油都快没有了,而且英国海关又不允许我们再上岸。第二天,也就是2003年元月31日白天,当我正在用船上的电脑写这个电子邮件时,海军货船就再次驶进了港口。在它准备装武器的时候,一艘站有10名英国警察的警用快艇在它的四周转来转去保护它,而这时,我们那些小小的橡皮快艇都坏了,海面上的风还是那么大,不知什么时候冒出来的英国警察还出现在我们的“彩虹勇士”号甲板上,一言不发,盯着我们的一举一动。我不知道后边还会发生什么,可是我知道,我们的抗议行动还没有结束。”

    我哥哥都没有想过,为什么是他,而不是别人要做。他想的都是“光说,应该有人做这样的或者那样的事有什么用?如果我们这样等待,它永远都发生不了。连上帝都不能自己做到世界上需要做的事。如果我不让它由于我来发生、如果不是我干的,这件事在世界上怎么还能存在?只有我来当这件事情的工具,它才能发生”。而且这样的思想就给他带来了他需要的力量。

    因为他想的和做的不是分开的,所以这种认识就够让他进行行动。那么,为什么还有很多人认识到该怎么做之后并不进行根据这个认识的行动呢?

    原因往往是一种希望,就是希望别人会做、希望以后有更好的机会、匆忙地希望同时利用所有的机会,使他们什么都想,可是一件事也不能成为自己的。还有这样一种现像:有的人希望机会尽可能快地过去(当借口)、不理解有那么多别人却为什么正好要是自己来做、别人达到效果的机会比自己的好,等等。

    认识到该怎么做之后不去做的原因有无限多,可是根据认识去行动的原因只有一个。这是因为真理有“简单”、“统一”和“无条件”的性质,可是假的有“复杂”、“矛盾”和“讲条件”的性质。我们不断地要作出选择,不管是“不改变”还是“去改变”的选择,而这种不断发生的选择不要受到任何条件的影响。如果要让无条件的真理来决定我们的做法,我们就必须先获得自由,不管无限多的让我们不去行动的理由。这样的自由对很多人来说很难受,因为这样就要放弃所有的条件(借口)、因为这样必须做所有根据自己的认识有必要做的事。

    另外,根据真理做事的人也必须只有一个想法,唯一的一个最重要的想法,不可能同时追求几件事情。有一种想法会帮助我们这样做,就是:只有我来做、只有我让它由于我发生,好的事情在我们的世界上才有实现的机会。这个想法给了我哥哥需要的力量。

    如果我不干,就没有人干

    第三封信

    “2月1日,我们算是能够真正“休息”一天了:因为美国部队向英国地方法院控告我们“违法”,希望通过法院来控制住我们。法院也很快就作出宣判,部分满足了美国部队的要求:我们不能碰海军的货船,也不能在他们的船上写字,但可以自由地在海军港口走动。回到“彩虹勇士”号,我和朋友们经过商量后认为,我们不如干脆把自己的大船抛锚固定在马奇伍德军港的出口里,不让任何船只出去。

    第二天,我们真的实施了这个方案,用“彩虹勇士”号把港口的出口给堵死了!虽然周围还有几艘英国警用快艇在巡逻,可因为我们利用了自己的几艘橡皮快艇在港口的海面快速开动,跟特警比赛并转移了警察的注意力,使他们没能及时发现我们的行动的主意。

    为了把港口封锁得更严,我和朋友们商量了一下,决定把一个巨大的半球型橡皮帐篷也用缆绳固定在港口出口里。这种半球型帐篷可以同时容下几个人。在把它安放好后,我先一个人钻了进去做一些准备工作,同时把帐篷内底部的一扇舱门打开,目的是为了在帐篷里放置阻拦用的铁链时,不让人从外面看到。然后,我们用自己的橡皮快艇把这个半求拉到了港口出口的位置。这一次,英国警察终于察觉到了我们的目的,立即想用船来拦截我们。为了躲避警察的拦截,在前面拉我们的快艇加足了马力,速度太快,使半球型帐篷底部的舱门涌进来越来越多的水。这时候,我还留在帐篷里面,而尼琪大声叫前面的驾驶快艇的人赶快停下来,可是由于马达的轰鸣声太吵,他们根本听不见,而是继续朝前开,使得帐篷里一下就进满了水,翻了。当时的场面很紧急,特别是帐篷的惟一出口也在水面下,幸亏我当时比较冷静,找到出口爬了出去,然后潜水游了出去。

    英国警察很生气的样子骂我们是不是不要命了,不能搞那么危险的活动。不过他们不是让伊拉克人更受危险吗?其实这些警察前面还曾经故意撞我们的“彩虹勇士”号大船,根本置我们的生命安全而不顾,只是他们一直不肯承认罢了。

    事态平息后,我们又恢复了半球型帐篷原来的状态。可是,我们最终也没有机会用上它去堵港口。为了修改“彩虹勇士”号大船的位置,我们升起了它的锚链,可是就在我们的船员把它升起的时候,一艘由港务局叫来的大型拖船开了过来,准备把我们的大船拖出港口,所以我们马上又把锚链给放了下去,不让他们得逞。

    到了晚上天黑以后,港务局和警察决定占领我们的“彩虹勇士”号大船。不过,一开始他们想征用的那艘拖船上的船员非常同情和支持我们的工作,他们不仅不同意占领我们的船,还帮我们找来颜料,让我们在船上写各种反对战争的标语和口号。但是,港务局最终还是找到了一艘愿意合作的拖船。我们都知道,这回无法再躲开被他们拖走的命运了。但是,我和朋友们都认为,一定要把他们的做法给录下来,让世界上爱好和平的人民看到他们的做法。于是,在他们快要到达我们的大船时,船上的全体40个成员决定让我用我们的一艘小橡皮快艇绕着大船,把特警和拖船处理“彩虹勇士”号的全部现场给拍下来。

    幸好,特警没有破坏我们的大船和船上的设备,只是用切割钢铁的火焰枪把我们固定大船用的锚链给弄断了。然后,在他们把我们的船拉到港口另一个地方去时,在趁特警不注意的时候,我又从船上的一个小窗口拿到了其他人在里面拍的录像带,把它和我拍的带子都交给了电视台,让他们把我们的工作场面播放出去。

    第二天,有很多调查人员来到了“彩虹勇士”号大船,他们想通过找到一些我们的船没有达到货船标准的规定,来阻止我们继续使用它。不过,我们其实早就知道,根据法律绿色和平组织的船根本不用满足对货船的规定和要求。尽管我们的行动受到了限制,但是我们仍然牢牢地固守着我们的阵地“彩虹勇士”号。这让我们船上的所有人都感到无比自豪。虽然我还不知道后边还会发生什么事情,可是这两天下来,我知道反正我们又成功地使战争的开始拖延了两天,也使百万人能再活多两天。”

    第四封信

    “当“彩虹勇士”号大船被英国部队的宪兵占领和用拖船拉走到指定地点后,港务局的人对我们说,不允许我们的船离开这个位置。而英国部队的宪兵警察却命令我们的船必须马上离开港口。对于这两种自相矛盾的说法,我们根本无暇顾及,而是继续计划我们下一步的活动。而就在我们在船上商议时,英国警察也布置了6艘警用快艇在我们船的附近转来转去,晚上还用红外线摄像机来观察我们的动向。

    此外,我们当中的两个成员让一艘海军货船在这一天都不敢运装货物。因为这两人在这一天往货船后部装卸货物的栈桥跑了两次,使美国部队很害怕他们又要搞什么活动,于是只好立即把栈桥关闭起来,停止装载。

    这一天晚上,我和另外几个朋友离开“彩虹勇士”号,到岸上的一个小饭店去住下,以便准备下一个活动。而就在这天晚上,南安普顿马奇伍德海军港口的工人为了反对港务局的管理方式,也进行了一次罢工,罢工的理由除了认为工资太低外,也由于美国部队在装载货物过程中不理会任何安全规定,置他们的人身安全于不顾。我们也在这一晚商定好了,第二天我们的目标不是美国部队的运货船,而是那些还没装上去的武器。我们要想方设法突破警察和美国宪兵的防守,让那些武器暴光,并在武器上写上反对战争的口号。

    于是,第二天一大早,就在港口的工人们回来准备上班的时候,我们布置在“彩虹勇士”号大船旁的四艘小快艇立即发动起来,往海军港口里面开去。那些一直在观察并准备随时拦截我们的快艇英国特警虽然发现了我们的动向,可是已经来不及阻止了。当时包括我在内的一个组在港口旁边一个小树林里。在警察都只是注意我们的小快艇时,我们从外围悄悄走到围着铁丝网的海军港口,用剪刀剪开了一个大口子,并迅速跑向我们这一组和船上成员共同的目标:就是准备装到货船上去的一列坦克!不久,英国特警警卫也到了,可这时我们一共17个人已经站到或者坐在了坦克上,每个人都占领了一辆。我和大家一样,把喻示和平的鲜花放到坦克前边伸出的炮管里,再用红色颜料在坦克上写上“nowar”的字样。

    这时,我还有另一个重要任务,那就是现场拍摄,再直播出去。我站在坦克上,用摄像机把当时的整个情况拍了下来,同时把所拍的东西现场直播到港口对面的一幢高层饭店的房间去,那里有我们的成员在用设备接收。特警很快就开始到每一辆坦克上抓人,可是我们大部分人马上就用耐用的铁链把自己绑在坦克上或干脆绑在坦克里面。我自己也进入到坦克的里边,在里面把门给封闭了。这样,就算特警或美国军人要打开,也得耗费大量时间。

    趁着这段时间,我也细致地尝试了一下坦克里面的所有功能,发现了坦克里很多各种各样的观察工具。当然,开炮的功能我当然没尝试。另外我也知道,要开动这辆坦克,非得两个人才行。可惜的是,我当时携带的拍录像用的直播机到了坦克里面就播不出信号了,而且本来要在这里接受我采访的活动人员也把自己锁在了另一辆坦克里,不能过来接受现场采访。

    直到几个小时以后,英国特警才慢慢地成功把我们那些自己绑在坦克上的人解开。当然,他们也成功把我所在的坦克门给打开了,可是因为他们打开之后,又忙于处理我旁边另一辆坦克里面的人去了。我就抓住了这一难得的机会把我带的直播机天线放在坦克的顶上,开始在坦克内拍摄、直播。守候在饭店的格里奇一边接受我播的录像,一边用手机跟我谈话,询问现场的情况。我就把镜头对准了自己,一边拍摄,一边回答他的问题,同时也在坦克内拍下我向他说明的情况。然后,我还让他通过直播方式介绍了坦克的所有功能。特警终于处理到我了。我拍下的最后一个镜头是:有一个特警用布来挡住我拍的旁边的坦克,然后把摄像机从我的手里拉了出去。

    我后来才知道,不少我这样拍出来的镜头当时就被电视台播出去了。人们在议论着美国的战争举动,也在替伊拉克平民的命运担心着,同时更在为世界的和平祈祷着。这一切,都使我心里很高兴。

    后来,我们所有人都被特警带离现场,拘留了13个小时,而且被反复讯问了好几次。在我们被拘留期间,我们的“彩虹勇士”号旗舰却没有停止行动,而是在我们第二天就离开了英国,前往德国去继续反对战争,因为从英国拉去波斯湾、准备攻打伊拉克的其他坦克就在那边。我也很佩服我们的船长,他正驾驶着“彩虹勇士”号为反对战争而朝着另一个目标前进,不会因为担心自己个人的问题就放弃为了全世界和平的事情。”

    我慢慢地发现,我或者我哥哥的感觉不同于我学生的感觉。由于我们自己有意识地进入了对于环境的感受,我和我哥哥已经知道,只有我们跟世界合作、只有每一个人都意识到自己对世界的作用,世界的未来才是有可能的。如果我不做,谁来做?如果我想象,世界上没有一个人开始改变情况,这对整个世界来说不是一个非常严重的悲剧(灾难)吗?所以我只能自己开始。既然我需要做我们世界需要的那么重要的事,我干嘛还考虑个人会不会吃亏的问题?

    我们感觉(知觉)到很多需要做的事,可是我的学生都不知道能做一些什么。是什么影响了他们的感觉?我又感觉不到影响他们意识的因素。我们的感觉怎么会不一样呢?反正是因为他们的感觉不一样、因为他们感觉不到环境的需要,他们才没有了自己的梦想。所以,我先放弃了我的教育实验,先去专门研究人的感觉。也许通过研究感觉我会找到解决的办法。

    为什么能做到这种事情

    我身边的人经常不理解我为什么不追求成家生子并且问:“那,你不希望你的研究工作在你死之后会传下去吗?”我觉得,他们这个想法很不实际:做我这种研究需要有特殊的兴趣,才可能做。跟我同样兴趣的人又不多。自己的孩子正好跟我有同样兴趣的可能性很小。如果逼着他接受我的兴趣,他不仅无法做得好,我也耽误了他自己的、不同于我的生活任务。

    我也不能要求别人(我的小孩)成“龙”。如果要一个“龙”,我只能自己去成。这里我想给大家看跟我一起生活的一个农村学生的信:

    “我叫韦道跑,读初一年级。这本应是一个充满梦幻的年华,可我却只有迷茫和苦恼……同学之间的关系没有小学时那么容易相处了。学习压力也越来越大了。爸爸、妈妈和老师都关注我、他们对我寄大的期望,我真不想背着这么重的精神负担。于是我开始对我原来愿意关心的事都感到……无所谓。学习时缺之动力,效率很底,不愿意与人交往。有时我觉得这样不行,努力找一些事做,让自己忙碌起……可不长,每几天又感到没意思,坚持不下去。我现在非常痛恨自己,觉得自己是个无可救药的人。我该怎么办?”

    下一天他写自己怎样帮别人建房子,做大家最不愿意做的事,弄得又脏又脚痛。不过,这天的事是大家一起做的。最后,他感受到大家完成了一件很难完成的事,而且这种对于“完成”的经历给他带来了一种很快乐的感觉。但他父母没有看过他的信。

    另外一个同学的脚受伤后,有人不让他做事,使他觉得自己成了一个没有价值的人。由于受伤而带来的精神压力,使他的背变得又硬又歪,成了比脚更严重的伤。直到后来,参与生活的感受才部分恢复了他背部的伤。

    给学生最大负担的是大人不断对他们的关注。为了恢复学习动力,学生需要一个没人关注的生活空间,一个只属于他们自己的世界,就像我做实验一样。在崇拜者或者有兴趣的人访问我时,我也不敢开展我的实验。幸好政府部门和这里的农民不关注我的研究工作,农民关注的只是我吃的东西和安全:

    晚上本来已经睡觉的时候,爸爸回家小声可是不断重复地说:“你晚上天黑才回来,没有人送你,我很担心……人家的心不好,我很担心……你做那种太危险、太脏,不行。”因为屯干部也很担心,就对我说,每次去什么地方都要经过他们的批准。我说“不同意”,我不是他们的“宝贵东西”,只是我自己的。可是他们还是控制了我。没有自由、不能去感受的生活还有什么价值呢?

    如果我们避免了所有的灾难,同时也就避免了所有的心理能学习的机会。小孩为了心理的发展必须去追求有时包括危险的体验和感受。比如我去学校的路需要蹚水过河十几次,有时水流还很急。这样得到的对物质的感受是最好的,知识教育也代替不了它。其实,打架等所有用身体接触的做法,都是一种追求感受的表现。如果在外界追求不到,学生就会用吸毒等手段。通过体验,孩子能感受到他们愿望的精神(真理)的力量。如果不是通过外界包含的真理,那就是通过毒品带来的幻想。

    有的父母担心而产生限制和监护,有的农村父母(由于生活苦)只懂得用“凶”这个教育手段来破坏孩子的心。为了达到“听话”这个效果,很多农村父母就会骂自己的小孩是一个没有用的东西。而在放弃自己的时候,孩子就会听话。在青春期产生理想的年龄时,很多小孩又不想放弃自己,所以他们容易想到断开、想到离开自己的家,但又没有能力离开。真的能去什么地方,比如去打工时,他们为了不让父母担心、为了不要放弃自己、为了寻找自由就不会让父母知道自己的情况。

    这是我在农村见到的,而我城市的朋友给我说的要悲哀得多:他们的父母希望孩子要成为一个因为有“好工作”就让别人羡慕的人,而为了这个目的,他们给孩子安排了一切,整个生命都被父母安排完了。孩子需要做的只是听话。可是这种别人会“羡慕”的“好工作”和生活真的有那么好吗?在这种生活中能得到自己非常渴望的那种感受吗?这种生活是为人好还是为钱好?

    它往往只是从物质的观点能羡慕的。他们的孩子自己追求的根本不是物质。在这种只有物质、可是失去了理想意义的生活中,孩子会觉得失去了自己。如果还是要按照父母的计划把这种没有理想意义的生活过下去,他们只能放弃自己的理想和自己,并变得麻木或者直接哭泣起来。只有自己已经放弃理想、已经没有了情感的父母才会把孩子的生活看得那么物质化,为了物质上的好处就逼着自己去做一些不理会自己的、心里难受的事。他们往往也不允许自己的小孩表达感情。农村的小孩在表达感情时马上就被骂、被打。也许,一种去承受的生活能给我们带来的情感、感受和生活意义要多得多。

    学生经常需要问自己的一个问题是:“我能不能承受父母对于我的期望?”其实我认为家长应该问自己:“我能不能承受孩子的兴趣、才能、命运和他不同于我梦想的那种生活任务?”有的父母从来没有问过小孩自己的感受,只问过学习成绩。如果没有自己的梦想,学习的动力从哪里来?在让小孩接受我们给他的角色时,他自己的兴趣、理想、动力等等都会被压制。如果我们要求他接受,他又很难有主动力。

    社会和家长为什么要让小孩适应他们对于小孩的想象呢?是不是因为他们认为孩子这样才能适应社会、适应竞争、得到物质上的好处?每次在我或者我的朋友说“这并不重要”时,他们就会很着急地尝试说服我们,以便让我们这种“不正常的人”追求与他们一样无聊的事情。为什么他们又受不了我们发挥与他们不同的追求呢?既然我们已经被淘汰了,为什么还要跟着跑呢?被淘汰了之后,我们不是可以自由,可以去追求其它目标了吗?

    如果我们不要消灭他为了学习、也为了以后在生活上主动接受重要任务而需要的兴趣,我们作为家长就要承受这样的事实:每个小孩都是一个具有自己特点、才能、兴趣、命运和生活任务的人,我们能做的,只是给他他为了完成这些而需要的经历。如果父母认为,自己的小孩只是他们基因的一个产品,那就不一样。不过这样的看法不仅没有帮助,还会让小孩放弃自己。

    其实,蛋白质中的基因不会根据物质的规律形成;蛋白质专门把矿物的结构消失,而让非物质的力量来调整基因的结构。

    那么,为什么我和我哥哥会做一些别人不能做的事?原因不是我们的才能不同,肯定不是。很多我的朋友具有的力量比我具有的大得多,只是父母给他们带来的阻碍也比我的大得多。所以我能做的原因更是,我们的父母允许我们这样做。以前,我的父母对于我们也有一些期望和想象,就像大部分家长一样。他们当时也希望我将能有自己的收入、自己的医疗保险和社会保险、甚至有自己的房子和自己的家。他们想的是为了我好,希望我能办好我自己的生活情况,不用受太多苦,就是说我要有稳定的保障、对未来不要有任何的怀疑。

    他们以为是在为我着想,可是幸好有一天他们发现:为了满足父母的愿望、为了实现社会保险等目标,我会失去我的理想。他们这样的愿望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他们自己。他们这样的期望否认和影响了我自己的生活道路。在发现我活在世界上不是为了把个人的生活安排得更好时,他们就放弃了所有对于我和我哥哥的期望。他们放弃了期望,实际上是给了我自由,使我能做一些我认为在世界上需要有人做的事。

    我再也不用为了满足父母的期望而只想到自己的生活保障。只因为他们放弃了,我才能接受为了人类的任务,而父母在看见我接受一些为了全人类的任务时,他们突然为我感到骄傲。这样,我父母放弃了他们对于我的期望再也不像一种损失,而更像是一件没想到的、让人高兴骄傲的事:“我们的儿子能做别人做不到的事!”

    只因为我不是我父母占有的一样东西、不用完成他们的事,我才有我需要的自由,可以来广西农村做教育实验。我这个人只是我自己的,我可以利用我自己的生命为人类做事。如果我的父母像我朋友的父母一样希望我要完成他们完成不了的事,我只能受到限制和压力,不可能主动地做到我认为需要有人做的事。

    现在还可以问,我为什么有我个人自己的想法和自我意识呢?自我意识就是每一个人的一种稳定的中心,也就是自己。通过有意识的思考去控制自己,也是自我做到的。意识到自我这个才能,一般的人都有,可是完全不同于潮流方向的追求却很少得到发挥。这个不同的追求是怎么得到的呢?首先,我的父母和老师没有把我当成傻瓜,他们没有让我做那种考傻瓜的练习题,比如说“用直线把词语连接起来”。这种练习只是在把一个人有创造能力的思维变得标准化。第二个原因是,我的父母和老师没有把我当成聪明人。他们没有过早地开发我的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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