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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婚事

    !!!!30

    南宫府

    阿忠手里拿着一封信,脚步略显轻快的奔向少爷的书房,他觉着这封信一定能让他家的少爷小小的开心一下,因为来送信的人说是从前送药的小姑娘的信。

    “少爷,是绿荫村那位小姑娘的信。”阿忠答话的时候语气兴奋的像在路上捡到了银子一般。

    南宫韧在听到这话的时候旋风般便从椅上起身夺过了阿忠手上的信,那一连串的动作快得让阿忠都没明白怎么回事便已结束,而他傻愣愣的发现自己手上的信不知何时已到了他家少爷的手里。

    南宫韧紧紧的捏着手上的那封信,用力到指节发白,内心几番挣扎,却不曾马上展信阅读,而眼内那抹狂喜的激动和急切最终还是在云雾弥漫之后被一如既往的淡漠取代。他知道,自己反应已然过度了。

    “那送信的人……”南宫韧面色凝重的皱着眉,终于还是问到。

    “还没走,属下已引他侯在门房上了,少爷可要见一见?”阿忠没等主子问完话便主动把能答的都答了,他觉着他家少爷一定是想知道的。

    南宫韧淡着面色,轻轻的而且是格外小心翼翼的打开了信,微微颤抖的指尖将他难以平稳的心绪悄悄泄露无遗。

    淡淡的墨香飘散,纸间寥寥数字,却是刚毅遒劲,神采飞扬,宛若那女子眸中如何也掩盖不住的炫彩流光,灿然夺目。

    心下却隐隐升起一抹失望,似有若无的怅然着,如何用力也平息不去。信中只简短问了南宫老夫人的身体状况便再无其他,甚至竟也只字未提她的名字,花千树,亦或是,夏侯千树。

    南宫韧唇角牵起一抹弧度,笑容里充斥的满是苦涩和无奈。连自己也不清楚他到底希望她在信中对他说些什么,或者,盼望着什么。

    “把送信的人带过来吧。”

    “是,少爷。”阿忠得了话急忙去引人来见,可是他觉着他家少爷似乎没他想的那么高兴。

    朱雀被带至屋内,小主人口中的南宫少爷就轻轻落落的坐在他的眼前,也不过是一眼,他便觉得那理石般刀刻斧凿的冷锐面庞和微微轻抿的薄唇无一不在透露着他心硬如石的凉薄气息。

    “信,既然已经送到,何故还侯在府上?”南宫韧用那冷冷目光上上下下的打量了朱雀几番,然后淡淡开口,可声音里的压迫感却丝毫不容忽视。

    “来时小主子说了,不必急着回。”尽管被那冷酷目光连番扫视的不由脊背发凉,可朱雀到底还是不卑不亢的回答着。

    南宫韧听了,嘴角轻轻翘起,扯出一抹了然淡笑,还伴随着一声生冷的轻嗤。

    “若是在等回信的话,不会有。”南宫韧冷冷开口,眼里是化不开的千年坚冰一般。

    朱雀被那太过明显的轻蔑表情和那声冷漠的嗤笑猛的刺痛了神经,南宫韧那样轻侮冷漠的回应仿佛正透过他的感应伤害着他远在京中的小主子。

    朱雀发现自己很难喜欢南宫韧,他似乎可以预感到这个外表淡漠内心冷硬的男子早早晚晚会伤到他家小主子,而他家小主子对这位的用心不可谓不谓之深切。

    “不过,你倒是可以给你家主子带个话。就说,有劳她还记挂着家母。”南宫韧深不可测喜怒难辨的双眸微闪,顿了一顿又接着说到“不过,……以后南宫家的事不劳夏侯小姐费心。”

    朱雀蹙眉正欲张口,却听前方传来冷漠声音,“阿忠,送客。”立时如同被人从头到脚泼淋了冷水般,心下为小姐的一番用心感到委屈不值。

    也不过是前脚才送走了朱雀,南宫韧还未从汹涌难平的心绪中平复,下人又来,说南宫老夫人安氏传他去祠堂。

    将夏侯千树的信小心收藏在红檀木匣内,南宫韧速速的去了祖宗祠堂,小木匣内,几颗风干的碧云果和几株早已干枯的药草还散发着淡淡的草药清香。

    “娘。”南宫韧步入祠堂发现自己的母亲正对着南宫家的列祖列宗跪拜行礼,待礼毕之后方才轻声唤到。

    “阿韧啊,你已经不小了,当着南宫家列祖列宗的面娘有些事想同你商量。”

    “娘有事只管对孩儿吩咐便是了。”兴师动众的到祖宗的祠堂来,南宫韧只觉着心里极不踏实。

    “惜若来我们家也许多年了,你行成人礼时便该娶了她,如今也是时候了。”

    “娘,孩儿早说过,孩儿只当她是妹妹。”

    “这个娘也知道,不过惜若对你却从不是哥哥那么简单。”

    “娘,婚姻的事是不能强求的,如果您说的还是这个,……恕孩儿不能从命。”南宫韧不觉间冷了脸,两年来,但凡母子两一见面必然要说到这个,而每次说到这个结局必然不欢而散。

    “阿韧,你已经不小了,南宫家子嗣单薄,后继乏人,如今整个南宫家也只你叔祖南宫熙和你二人而已,你叔祖并无子嗣,你若再如此,让为娘如何面对南宫家的列祖列宗啊。”

    “娘……”

    “为娘替你说了两门亲事,都是琉璃正经人家的女儿,过了文定了,给你做妾。”安氏语气坚决,完全没有商量的意思。

    “孩儿不娶。”南宫韧一样的坚决。

    “还有,惜若是我的甥女,来南宫府上的时候我便许诺下了的,也不能不娶,而且这几年只等着你,年龄到底也是有些大了。为娘也不逼你,咱南宫家富贵荣华,三妻四妾也属平常。惜若便给你做个侧室,将来你若有了心仪的女子,娶做正室也委屈不了她。”安氏仿佛从未听到南宫韧一字一句的拒绝,只自顾自的说着,好像只是在告诉南宫韧这个事实,完全没有征求意见的想法。

    “娘……,我已经说了很多次了,孩儿不娶。孩儿现在只想仔细经营南宫家的生意,孝顺娘亲……”

    “你若是想孝顺娘亲你便马上娶妻纳妾,为南宫家传承血脉,衍育后嗣。”安氏忽然重重的拍了下案几,语气也忽地强硬了起来。

    “孩儿不孝,孩儿……不能。”南宫韧蹙眉,语气里诸多苦涩委屈。

    “你……,给我跪下。”安氏大概动了怒,手指颤抖的指着南宫韧,命他跪在了南宫家列祖列宗的牌位跟前。

    “我本不想说这些,可是我没想到你竟这般不争气。”安氏看着南宫韧的眼里满是失望不解。

    “当年你因为惜若遣走了那送药的丫头对她大发雷霆,我以为你只是担心我身体而已,惜若说你对那丫头不寻常我都未曾相信。没想到,后来你竟真的派人去寻了,可惜,她搬去了京城,而且是竟夏侯家的。”

    “娘……”南宫韧抬头与安氏对视,眸中满是难以置信。

    “说好听的,你那段时间是心不在焉,说不好听的,你简直是失魂落魄,每日午后的练功竟也时常不去了,你娘不是傻子。”

    “你爹当年抛却自尊甚至住进了夏侯家,却还是被夏侯如瑾悔婚羞辱,一时间整个京城恶语流言沸沸扬扬,诺大北梁他竟无可容身,后来返回主家琉璃郁郁而终,你从小不得父爱,这,都是夏侯家一手造成的。夏侯如瑾算是你的杀父仇人,而夏侯家与我南宫府不共戴天。”安氏眼中的恨意让南宫韧浑身发凉,惊秫万分。

    安氏恨,除了恨夏侯如瑾,也恨南宫儒。南宫儒受了刺激之后一怒娶了她,洞房一夜便再未踏入她房间半步。

    只有她知道,那夜他喝醉了,压着她的身子,口中喃喃唤着的却都是瑾儿这个名字。他竟是从未想过要她的,责任般的传宗接代在他心里更是可笑至极。他甚至终其一生都在后悔,后悔自己与别的女子,不是叫做瑾儿的女子有了那种关系,甚至还有了孩子,南宫韧的到来从来都不是他所期待。

    因为,他后悔了,后悔自己的一时冲动。如果不是那样,他,或许还有机会,即使不是唯一,或许,还有陪在她身边的机会。

    不过有了安氏,有了南宫韧,他便什么都没有了。那个哪怕是难么渺茫的机会也被他亲手断送,所以,如同生命没有了丝毫希望般,自从知道安氏有了身孕之后他变得更加颓废并且疯狂的挥霍生命。

    脑海里往昔回忆一闪而过,安氏强压下眼底的痛楚和仇恨,“你以为娘不知道你是怎样想的?”

    南宫韧只低着头,发现母亲那段他几乎可以倒背如流的过往不知何时已然说完。

    “你不肯娶妻纳妾,不过是想留住与夏侯家那丫头唯一的一线可能而已。方才那事你处理的不错,为娘还暗自庆幸,以为你总算想通了。既然你明白南宫与夏侯家绝无可能,既然你方才已经亲自绝了两家的来往,为何还苦苦百般坚持?”

    为何?南宫韧自己也说不清。可是他知道,他只要纳了妾,哪怕只是小小的歌妓,他就等于亲手扼杀了什么。他,或者可以强迫自己不去想她,甚至冷言冷语对她,但却无法亲手扼杀二人之间唯一的一抹小小希望。

    他觉着,若没了那抹希望,生活如何,似乎便失去了全部的意义。

    他还在期待着什么,还能期待什么,他才刚刚遣走了她的人,并且言明再无未来。

    “你是否还在心中想着要与那夏侯千树如何如何?”

    “……没有。孩儿……不想。”

    “那么,你是想孤独终老,断绝南宫家子嗣?”

    “不是的,娘……”

    “既如此,日子我也已经定下了,三个一同娶了,为娘帮你断了念想,然后上京。”

    “上京?”南宫韧惊诧抬头。

    “你叔祖派人送了信来让你过去。春闱将近,他想你去应试,也在京中谋个职位。”安氏简短的交待着,看着南宫韧不解的目光进而解释到“如今京中局势复杂,大皇子及冷后一派似有觊觎皇权之意,平安王嘱咐你叔祖力佐太女,可太女少不更事,人脉单薄,所以希望你上京。为娘觉得,你应该去,即使是为了南宫家也应该去,从商虽可保南宫家衣食无忧,可你叔祖年纪已老,日后的南宫家……,你不得不想。”

    “娘,这个孩儿自会全力以赴,可是成亲的事……”

    “成亲的事情我早已着人安排,时间定在三日之后,你只需行礼洞房即可,其余一切皆无需你劳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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