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滥桃花

    !!!!校场上,马蹄扬起一片尘土,黄沙落定之后,马背上英姿飒飒的少年回头,看那不远处负手而立正向他这边望过来的绝色女子,眸中闪耀着灼热和些许得意。

    千树点点头,那正中红心的箭翎向她诉说着这么久以来,少年在背后付出的汗水和心血。

    转眼间,那被历练成了古铜色肌肤的,完全褪去了少年模样的男人策马来到了她的面前,邀功一般的面露得色,似乎正等待的她的赞扬或是肯定。

    千树看着他忘形的样子,忍不住皱皱眉,从他手中取过弓箭,抬手射出一只,没中红心,却恰恰并列落在子廉箭羽的旁边。

    “过去看看。”千树轻声对子廉说。

    其实,千树的那只箭,整个箭头全部没入靶身而子廉的却只入靶一半。

    “子廉的力道不足,还需着重磨练臂力,否则不但杀伤力弱,射程范围也会差很多,只是射得准还远远不够。”

    黄昏的太阳温吞吞的,照得人身上暖暖的,有些懒洋洋。子廉和小树并着肩,牵着马,讨论着骑术和箭术的精髓,惬意的从校场返回营帐。

    子廉心情很好,时不时的扭过头去看一眼小树,她或是低头,或是目视前方,或是正好也在扭头看自己,那时他便会对着他格外开心灿烂的笑起来,傻傻的,满足的,眸中仿佛落满璀璨繁星,灼灼发亮的让人心动。

    千树觉得那是比遍山野花更绚烂,比满天霞光更耀眼的笑容,也真,也美,也动人。

    “千树是不是终于发现我的好了?”子廉见千树正盯着自己有些走神,皱皱小鼻子,舔脸大言不惭的问道。

    “看来你是把那些战略战术都看懂了,竟还有功夫想这些个有的没的。”千树立起眼睛,故作严厉到。

    “自然是看懂了的。可是我需要千树为我详细的讲解,再举些实际的例子。”懊恼的撇撇嘴,子廉又把心思放回到千树给他带来的那些兵书上。

    “也不过月余的时间,你要先熟记在心,我一有空便给你讲解,也不过是临时抱佛脚罢了,算不得真本事的,无法保证子廉你博得头筹。”

    “我只想做个骁卫,没想一定要博头筹。”子廉专注的看着夏侯千树,眼睛里有些东西令夏侯千树有些不自在。

    “骁卫有什么好?”那是个比普通士兵大不了多少的小小武官,类似将军的勤杂兵之类,并不领兵,也无手下。坤灵国的骠骑将军一般设两名骁卫,即左右骁卫。说白了,贴身保护、勤务,是个伺候人、跑腿的。

    “能在千树身边就好。”那双坚毅透彻的眸子里有的全是执着。

    千树一僵,神色里赫然有了几分尴尬。可那个造成她尴尬的罪魁祸首却忽然双眼眯眯的嘻嘻笑开了,丝毫不见刚才郑重严肃的神色。“自然是要当将军的。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吗。”

    埋在心里的下半句却未曾出口,“做了将军便可以和你并肩驰骋,快意人生。”

    子廉是在给自己解嘲呢。千树却也知道他是不想她为难。

    估计是犯了滥桃花,千树觉得她这一整日都过得醋溜溜的。

    回到南苑的时候,天色已晚,却是黑透了的。

    南方迎过来时,压低了声的回她,“楚主子在静怡轩歇了。”

    千树一愣,该是在悠然院的啊,以前也都是住她的院子的。

    看着南方一脸的欲言又止,体味着府里莫名的那丝异常气息,千树电光火石般的了悟,“李世子还在我的悠然院?”

    “是,而且晚膳时主夫大人还传了楚主子去伺候。”南方不自觉瞄了一下她家小主子的脸色,然后马上又低了头去,不敢再看。

    静怡轩。

    院子里主屋间漆黑一片,倒是小耳房里透出一丝光亮来。

    千树跨过院门,奔着主屋急步过去,耳房里三步并作两步出来迎的是仆从小川。

    “主子您可回来了。快去看看楚主子吧,话也不说一句,灯也不许掌,到现在晚膳还没进呢,真真急死小的了。”

    “去弄些吃的来吧,我过去看看。”千树看着那没亮光的屋子,想着子楚那黑漆漆的眸子该是怎样的哀伤。

    推门进去,也没掌灯,借着点点月色,径直走到床边,一把拉过蜷缩在角落里身影萧索的人儿,紧紧、紧紧的拥在怀中。

    “委屈你了。”低低柔柔的声音里浸满了爱怜宠溺。

    子楚无法出声,因为,一张口,一定是哽咽。

    一只手轻轻抚上的他的秀发,沿着耳际慢慢的,划过眼下,面颊,鼻翼,停留在他的唇上,沿途一路拂去泪珠,却只惹来更多水湿泛滥。

    于是,软软的唇代替了温柔的手指,蝶翼般,轻轻的扑朔在他的脸颊,啄去泪痕,和着那一抹咸咸涩涩的味道,他的泪水的味道,轻轻的,却也是紧紧的吻上了他的唇。

    委屈隐忍了一天的泪水,在听到她担忧的问候时便已经泛滥到一发不可收拾。

    真的不想这么脆弱的。

    可是,终究做不到。

    以为早已经想清楚的,可是,见了那个人,那个那么美艳高贵的人时便又什么都想不明白,什么都不想明白了。

    “陪我用膳好吗?我都快要饿死了。”千树口气里有几分撒娇的味道,见子楚终于稍稍平静下来,于是小心翼翼说道。

    “怎地这么晚才回来,还没用饭?”子楚有些嗔怪她。

    “想和宝贝一起用膳吗,你还怪我。”千树抚子楚下床,顺手掌了灯,却正瞅见子楚那白刷刷的脸和红通通的眼睛。心里一紧,竟是怒上心头。

    她捧在手心,含在口里的宝贝,从不给一丝委屈的,那个家伙竟然敢让他如此难过。

    子楚见着她忽然凌厉起来的眼神马上便明白她想到了什么,倏然的扯住了千树的袖子,很怕她会一下子冲出去找那个男人理论些什么。

    “他没怎么样我的,是我自己想不开。”

    小侍伺候主夫用膳,各家各户都是如此的,千树自然更是明白的。因为即使是夏侯芳的小侍到现在都还是得伺候主夫和侧夫主子们用膳,这些年,她是亲眼所见,习以为常的。

    想那藩王府更是如此,李默寒如此做,其实也并无错处,到真是子楚想不开了。

    千树对子楚从来都是当主夫来待的,她的夫,唯一的。

    可是,子楚他到底只是个小侍,如今有了真正的主夫,哪怕只是个挂名的,有名无实的正夫,却也到底是个货真价实的主子。

    而子楚,说穿了,就是个通房的下人,纵然是千树她千般宠爱也改变不了这一点。

    “以后不用去。”绷着脸,千树有些不快,声音也冷冷的。

    “我不在乎那些个的。他不曾难为我,再说伺候他用膳也是该守的规矩,你若多加干涉,以后他若气了我,只怕更难相处,我不想惹麻烦。”看着千树脸上的冷意,子楚有些着急。

    “我说了不去,便不许你去,以后若是去了,看我怎么罚你。”千树不以为意的撇了撇嘴。

    子楚见千树口风微微松了点缝隙,便也松了口气。“你就只会罚我。”扁了扁嘴,横了千树一眼。

    “就罚你,罚你明天下不了床。”说着笑嘻嘻的作势要向子楚扑过去,却是小川端着些饭菜进门了,惹得两人闹了个大红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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