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愧疚

    !!!!81

    千树人虽回了南苑,满心满脑子的却还都不曾从南宫韧带来的狂烈震动中清醒。

    简单的用了膳,不言不语的,思绪漂浮着,便是子楚还在她跟前伺候着,也还是一样的心不在焉。

    “可是营中出了什么事情?”子楚递上一条手帕让千树擦拭,言语间多了几分小心。

    “噢?子楚在对我说话吗?”千树仿佛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看着子楚近在眼前放大的脸,还一脸疑问的样子。

    “也没什么,小树不是答应了子廉要去考问兵书读得如何了,估计他还在等着呢。”眼看着小树梳洗着仿佛要就寝的模样,子楚便在一边悄悄的提醒了下。

    “哦,对哦,我这便过去,子楚先睡吧,不用等我。”说完,匆匆的披了件外衣便向静怡轩那赶过去。

    子楚捏着手中湿淋淋已经发冷的帕子,心里仿佛被什么掏空了一大块地方,荒凉的难受。

    想着白日里子廉对他说的,小树她同意了早晚会娶子廉进门的话,想着方才小树的异样和她匆匆离去的背影,心中忽然乱哄哄的,再也平静不下来。

    千树想着子廉一定在等他,也便推门就进了。

    不过,那个家伙显然没有在用功,却是等得会周公去了。

    整个人趴在床上,胳膊垫在脑袋下面,把脸颊压得变了形,晶亮亮的口水从歪在一边的小嘴里淌出来,晕湿了衣衫,还留下了尚未干透的小圈圈。

    千树见他那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

    子廉似听到了笑声,随意朦胧间却是见了千树在他床前,一时间没睡醒,也还以为自己睡在那艰苦孤单的营房里面,伸手一把抓过了千树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下,“不是梦吧,我终于等到你了。”

    那句话,不过是嘴里含糊不清的咕哝,那个人,似乎还在自己的梦里没有清醒。可千树却是听得清清楚楚的一字不漏。

    心中,忽地一暖,继而浑身上下完全被那瞬间弥散开来的融融暖意笼罩起来。不可能不感动的。千树顺势坐在了床边,拇指流连在那鼓鼓的颊边,淡淡的笑着,轻轻的擦去已经泛滥的口水,眼神中是温柔如水的宠溺。

    千树就那样坐着,子廉却忽然睁开了大大的眼睛,瞬间清醒过来,撞入眼帘的便是他从未见过的那样的夏侯千树。

    他仿佛看到了她的心门正透出万丈光芒,向他悄悄开启。千树看着他,似乎比以往多了许多东西,似乎是他一直期盼向往的某些男人和女人之间的某些情绪。

    正迷茫着,却见千树用手比了比唇边,做了个擦拭的动作,眼里还带着别样的笑意。

    子廉这才发觉嘴角微凉,顺手用袖子胡乱抹了抹,竟发现自己睡得到处都是口水,瞬间弄了个大红脸。

    呜~,在自己心仪的人面前啊,丢脸丢成这样,怎一个窘字了得。

    “你是小猪吗?睡成这样。”话语间还是散不去的戏谑。

    “要不是你叫人打了我,我用得着成天的总趴着吗?你不趴着你不知道有多辛苦,我的骨头都僵了,全身都难受的要死了。”越说越气愤,最后,简直是变成了吼的。

    “谁让你逞英雄。”千树对他的大呼小叫不以为意,“书看的怎样了?是不是和周公已经探讨好了?”随手拿过他翻了一半仍在床边的一本。

    “看了一百遍了,也不见你过来。”小声的嘀咕着,带着点埋怨的味道。

    千树瞟了他一眼,见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问道:“月底甄选有几分把握?”

    “自然是没问题的,三千男兵,我肯定是最棒的。”

    “可是到了月底,女兵不计,男兵也不只三千,南宫韧,他从琉璃又带回了八千男兵,你可还有把握?”千树的语气的是极为严肃的,让子廉也瞬间认真了起来。

    “他,回来了?”

    千树点点头,算是肯定。

    “我想,至少要做个骁卫是没问题的。”子廉的心愿也不过是想随时呆在夏侯千树的身边而已。

    千树皱紧了眉头,“不是骁卫,而是都尉,那三千男兵我都要交给你。”肯定的语气里没有拒绝的余地。

    “可是,我的武功……”若是加上琉璃的兵,子廉便没什么十足的把握。

    北方的男子们多本是不曾习武识字的,可南边的琉璃风气开化,男子地位也不甚卑微,有习文,有学武,从军也没什么大不了,子廉的优势便一下子被削弱了。

    “再怎样,他们不会熟读兵书,所以三项比试你占两项,应该可以取胜的。”夏侯千树看子廉的目光里带着殷切的希望,这让子廉的热血一下子沸腾了起来。

    他是夏侯千树的自家人呢,那样的目光如此告诉他。

    千树信任他,寄期望于他,未来,他更将是她的得力助手和依靠。这样的想法,让这个男子的周身瞬间充满了无穷的力量。

    如果不是屁股受了伤,他可能此时已经奔出门去,开始夜以继日的操练了。

    “哎呀!你要是没打我该多好,我现在也不用像废物一样躺着了,多耽误事啊。”

    “不差这两天,不过是些皮外伤,很快会好起来的,到月底还有时间。”子廉的伤看起来血糊糊的,不过那是施刑的手法而已,千树怎可能让人真的伤了他。“是不是开始结痂了?我看看?”

    “不要。”身子有往床里挪动的意图,回答的干净又快速。

    “也不是第一次看了。”千树不过是在逗他。

    “你真的会娶我的,对吧。”子廉却是认真的。抬起眼眸,对上千树清透的眸子,他不想看到她眼中任何的一丝犹疑和闪躲。

    千树看着男子眸中闪烁的热切期待的波光,郑重的点了点头,“如果子廉到那时还是不改心意的想要嫁我的话。”对子廉的心动其实早已不是一天两天了,只是从来不敢面对。

    “我就说吗,你找不到比我更好的人了。”转眼,又变回了那个自恋狂少年。其实,心中窃喜着,无措着,慌乱着,在得到了肯定的答案之后,忽然不知要怎样面对那个算是他未来妻主的人了。嘴里说着大话,不过是掩饰而已。

    “我知道,只恐委屈了你。”千树垂下眼眸,长长的睫毛下,一排暗影掩住了她所有的神色,“跟了我,或者是注定要受委屈的。”声音里竟是浓浓的愧疚。

    没人给得了子廉委屈,但是委屈却仍是不会少。一点一滴的痛,都是她给的。从前是,现在时,以后还会是。子廉是,子楚是,……也是。

    做不到专一,身边所有人,都会有伤痛。

    “小树……”

    千树抬起头,看着一脸认真的子廉,却听他说到:“我知你喜欢南宫韧,也怜惜着子楚,明白你永远给不了我全心全意,我的确是觉得委屈的,而且想想心就会痛,痛到像被毒蛇啃噬无法忍受。可是,比起无法爱你,无法陪在你的身边,那些痛却再也不值一提。相信,子楚他们也是一样的。”

    子廉的眼睛亮若繁星,里面的璀璨光彩让夏侯千树沉溺流连。“所以,小树只要记着,你总是亏欠着我们的,而偿还的办法便是加倍的对我们好。”

    多久一来,千树总拧着这个心结。怕委屈了子楚,怕委屈了子廉,厌恶自己的三心二意。

    “只要对你们好,便可以了吗?”仍然,还是那么的不确定。

    “不然呢?只要对我一个人好就行了。”子廉大咧咧的笑着,只要让她安心。

    等两个人再讨论起兵书来,却是夜已深沉。待到子廉真的困倦到无精打采的时候,千树为他紧了紧被子,轻轻的离开。

    捏手捏脚的回到了主屋,其实子楚却是一直不曾入睡的。

    没有掌灯,轻轻的钻进被子里,千树发觉子楚的气息不甚平稳,知他并未入睡。

    “怎地还不睡?”伸手把远在床里边背朝着她的人儿拉过来,搂在怀里,在他的耳边轻轻的问。

    “睡不着。”

    放在男子腰间的手紧了紧,“又在胡思乱想了?”

    “不是胡思乱想的,你心里有事,我感觉得到。”索性转过身来,和千树面对着面,黑暗里,看得到千树的目光中,几点愧疚和闪躲。心,倏地钻入了一股寒流。

    “子楚……”要如何说?为了南宫韧的表白?还是为了接受子廉的心意?

    男子的身子轻轻的颤抖着,千树用力的拥紧,心中的愧疚如潮水般涌来,如同灭顶的窒息,让她想给他足够的温暖、力量来驱走他的彷徨和不安。

    轻轻解开他的衣衫,褪去他的亵裤,轻轻的亲吻着,带着无以伦比的温柔和疼惜。那男子不住的战栗,却没有如同往日一般拥回她,只那样脆弱的,像秋风中的落叶,任由那冷冽的寒风对他为所欲为。

    几乎是颤抖着,把放在枕下的玉势插入男子的身下,平日里惯常的事,今日做起来却如同在她心头剜肉般痛苦。

    完全没有想继续下去的念头,可是,如此嘎然而止,只会令那男子倍受侮辱,更加痛不欲生而已。

    栖身而上,把男子纳入身子里,缓缓的进出着。屋子里里静谧得让人害怕,只剩交合处发出的令人羞涩的声响,男子死咬着下唇一声不吭,让女子忍不住动作越发的狂野剧烈了起来。

    或者,只是想得到男子的回应,哪怕是一声呻吟也好。

    屋内的床榻轻轻的晃动起来,细细的吱嘎声响在静夜里让人倍加窘迫。女子重重的吻上男子的双唇,啃咬着,却赫然见到男子眼角湿润的泪痕。

    “对不起……”千树低低的轻吟。

    男子狠狠的咬上女子的肩膀,久久的不肯松口,直到口中感到温热血腥。推开压在身上的女子,慌乱的披了外衣,在浓浓的夜色里黯然离去。

    他想要什么?一心一意吗?明知道没有,也早已经看透,又怎会为此而闹别扭。

    可是,什么都好,却不要隐瞒欺骗,不要怜悯施舍,他,告诉过她的。为什么,还要说“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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