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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第二天,夏至揖别了三名捕快,带着我与南平穿城过镇,向北城郊赶去。无月小筑在南郊,这就意味着我们要穿过整个京城。我们的京城朔,据说是大朔国最大的城市。都城的繁华自不用提,听说由城南直直穿到城北,不走任何冤枉路,也需要将近三个时辰才能走完。若是绕城一圈的话,怕是要花去一天时间了。也就是说,我们要走至少三个时辰,才能到南郊。

    因此咱们今天早早就出了门,包里带了散碎的银两,做足了在外过夜的准备。第一次以自由身的身份上街,还是穿女装,自然事事新奇,觉得空气里似乎都带着香味儿。咱终于是良民啦!咱终于不用再躲着人,终于觉得自己不再矮人一头了,这种感觉如此奇妙,好似再世为人。

    可惜老天爷存心不让咱开心太久,远远走来的那人看着有些眼熟,可不就是清凉阁当红小倌,喜穿一身孔雀蓝的丹蓝么!忙将脸往南平身后藏了藏,偷眼瞄着丹蓝反应。南平似乎被我动作吓了一跳,不自在地动了动,谁知丹蓝好似感知到我的不喜般,向这边看了一眼,竟锁定了目标,直直向我们走来。

    “夏至姑娘,这样走也不是个办法,可否雇两匹马,我们绕城到北郊?这样还能快着些。”转头,先支走夏至再说,这原先贱籍的身份,总归不是件光荣的事儿,毕竟不想太多人知道,人言可畏。

    夏至点点头,同南平打了声招呼,先行一步,没入集市的人海中。咱才松下口气来,转头瞄丹蓝。他今天穿了身浅蓝的衣衫,边角仍用孔雀蓝的艾草纹样做妆饰,比在清凉阁里多了些健康的气质,却仍旧美丽。此时咱自然是没心思欣赏的,满脑子只想着,他想做什么?我跟他也只见过几面,他要说些什么?我同南平站在当场,眼看他越走越近,怕他大叫,更不敢拔腿避开,真他娘的尴尬。

    谁料丹蓝完全无视我,笑靥如花地迎向南平:“平哥哥,近来可好?”

    啥,南平去光顾小倌?他?我猛地转头,睁大眼睛:“南平!”顿了顿,又道,“南平!”

    南平大惊:“我我我!没没没!!”不怪他受惊,大朔民风并不开放,虽也有闲极无聊的达官贵人们偷尝小倌的滋味,但总归是上不了台面的,被撞破了,难免遭到耻笑诟病,严重者影响仕途也未可知。小倌们大多是走投无路才想着做这种皮肉生意,其地位之低下不言自明。为免招惹激进的卫道士,清凉阁都是非熟客生意不做,又不知道他是靠了哪位熟客的引荐?

    四周人并没对我们投以过多的注意,我们也得以稍松口气,看丹蓝兀自扭得开心:“平哥哥,您可好久没去看人家了!”

    南平快哭出来了,拉过我:“好小艾,帮我赶走他,今后哥哥任你驱遣。”

    我笑,悄声回他:“那倒不用,不时满足下我的好奇心就好。”

    转身,笑笑的伸手在丹蓝眼前晃晃:“哟,蓝哥儿,好久不见!”

    丹蓝好像才注意到咱的存在,眯眼上下看了看,忽睁大眼睛:“是你!”

    嘿,咱的女装这么惊艳么?哎哎,这就是头牌的气场啊!天生气质难自弃。

    点头:“蓝哥儿真是贵人多忘事啊。没错,咱洗白了。咱不知哥儿们怎么说,是不是也有条规矩,是脱籍避三丈来着?”谁都不愿旧事被人当街翻出来,因此在街上看到脱籍的同行,按规矩要避开三丈远,才算是明事理。

    又凑近丹蓝,轻声:“蓝哥儿,听说你私下养了个小姑娘呢,是要做什么呢?不过咱私下多嘴一句,不管蓝哥儿想做啥,可都犯了妈妈的忌讳啊。”

    丹蓝的表情堪称惊悚,我笑,塞给他一锭银子,慢声细语:“谁都想对现有生活做些改变不是?今天咱没看到蓝哥儿,蓝哥儿也没看到咱,咱啥也不知道,如何?”

    如何,还能如何?丹蓝攥着银子忙不迭点头,转身匆匆走了。

    眯眼,看向南平,笑眯眯。咱八卦时,不太喜欢说话,这尴尬的沉默,咱总归是不急着打破的。

    南平尴尬地:“我没有……”

    没有啥,是没有进行到最后一步?还是吃过一遍就绝了念想,没有再光顾丹蓝?继续笑眯眯,上下左右的看。嘿,咱家南平还真是清秀帅哥一枚啊,怎的就好上了龙阳这一口呢?令姑娘们平白少了个盼嫁的对象。

    南平狼狈地:“我还是纯洁的。”

    笑喷,这种话都出来了,好心调转眼神,追逐着丹蓝渐渐消失的身影,奇怪了,咱跟他也只见过几面,怎么就觉得这背影这么眼熟呢?正寻思着,余光却瞥见那飞扬的美女牵着两匹马大步流星赶来。

    唉,看来是不能继续了,于是凑近南平低声:“先放你一马,咱不是嘴大的人,不过师兄也要记着你的承诺哦!”尾音微妙的上扬,满意地看到南平脖子上噌地冒出无数小疙瘩。

    有马就是好啊!我们离开闹市,从边缘绕道,拍马前行。

    夏至与我同乘,好歹有了美女捕头加持,咱的拙劣马术不用施展,行动自然快了许多,不过小半个时辰便到了北郊。

    滚下马,举目四望,苍天啊,这是多么适合闹鬼的一个地方啊!一团一团的枯草抱团附在地面上,枯木断枝无数,不远处一棵半死不活的歪脖子老槐树在风中微微颤抖。

    胡噜胡噜脖子后不规矩的立毛肌,笑:“不会就是在那棵树上发现的吧?”

    看夏至凝重的神情,惨叫:“真的是啊?”摇头,不讲究啊不讲究,槐树上吊死,这是跟谁过不去呢?

    荒郊野外的,除了樵夫鲜有人路过,谁也没空注意一棵树有什么奇怪,一场大雨之后艳阳高照,把泥地晒得硬邦邦,不用担心踏上之后会留下什么脚印,倒是完整保留了现场,方便了我们。

    南平摇头:“可惜了,昨晚那一场大雨,不光把死者衣服冲得干干净净,半点血迹也看不出,附近的足迹也一并冲了个干净。”

    夏至摊手,做了个“那还用说”的表情。倒也是,衙门捕快又不是吃干饭的,若是痕迹明显,也犯不着巴巴叫我们来赚这银子了,许是怕自己无意中破坏了某些痕迹,她就此停了脚步,抱手站在远处,示意我们随意勘察。

    南平哧了一声,微不屑的语气:“倒是挺有自知之明。”

    转头看向南平,奇怪地:“南平,夏至不过是莽撞了些,你怎的跟她关系那么差?她跟你结过梁子?”

    南平低头看地,作出一副仔细检查的样子,嘴里敷衍:“没有的事。”

    没有的事?没有的事怎的说到夏至就一直带着敌意?嘿,莫非是情敌?

    哈,情敌!

    突然想起丹蓝来,那斜挑的眉眼,那身量,似乎跟吴越有半分相像!

    不由咧开大嘴,狠狠拍上南平后背,倒把他吓了一跳:“怎怎怎么,怎么回事?”

    笑眯眯的压低声音,眼中放出八卦的光芒:“小师兄,你?师父?嘿嘿!”你暗恋吴越不是?坦白从宽,你就招了吧!

    南平张口结舌,在我强大的灵魂力量感召下明白大势已去,无奈撇头,算是默认了。咱满足了八卦的欲望,也知夏至在场,不便多说,宜见好就收。于是一边嘿嘿的笑着,一边精神百倍地与八卦男主角南平小朋友以槐树为圆心向外进行地毯式搜索。

    槐树根部与泥土连接处有些松脱了,似乎被人大力拉扯过,树干和栓吊绳的树枝上各有几道簇新的勒痕,看粗细与麻绳相吻合。有了这些痕迹,也就初步确定了他杀的事实。

    槐树附近枯草窠有些许泥泞,隐约能勾勒出局部鞋印的形状,应该是大雨过后方踏上的。当然,若是雨中雨前,早被大雨冲刷的没了影,又怎么会留下印迹?南平取出纸笔,粗粗勾勒出槐树附近的脚印位置,几乎是直线奔尸体而去,又转个角度直线离开,可奇怪的是,草窠在淤泥中下降的高度基本相同,竟看不出来去的差别。

    怪事,那么,那人怎么运来的尸体?

    夏至在外围也不是全无发现,当她拎着个破竹席来找我们时,南平面色变了几变,才总算扯出个勉强能够归入温和的神色来:“这是什么……东西?”双唇紧抿,好险咽下了“破”音,还真是不容易。

    夏至将席子翻过来,大眼睛忽闪忽闪充满期待:“席子后面有拖痕和少许的泥泞,是不是可能和案子有关?”

    南平硬生生将满脸喜色压下去,克制着问:“姑娘从哪找来的?”

    俏丽的下颚向南边扬了扬:“那边的沟里,卷成了一堆,许是这样,反面的泥痕才没有全被冲掉。”

    嘿,那里正好在一边脚印的延长线上!南平不语,咱只好笑着开口补上:“夏至说的没错,我们正纳闷这脚印为何吃重都差不离,没成想却有可能是拿席子拖着尸体过来的,这样吃重自然比抱着一个人要轻上许多。虽然现在不能立时拍板,但咱想,大概就是如此了。夏至这回可立了大功!”

    夏至竟有些羞涩,笑了笑,又反身退到远处。

    悄悄顶顶南平,低语:“其实夏至这姑娘也蛮好的啊!”

    南平哼了一声,别开头,不理我。

    切!别扭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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