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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我皱眉,看面前那瑟缩成一团的小女孩。

    小女孩已经十八岁了,没错,比我大。可人家完全遵循大家闺秀标准养成守则养大的,要弱柳扶风,既然是弱柳,自然是要瘦,您见过杨贵妃扶风么?这孩子瘦瘦小小,缩在层层衣服里,双眼呆滞,像个木头娃娃。

    望天,我怎么这么蠢啊,竟然被南平拉来做这种事?

    南平说,吴越不见了。——切,他一个月怎么也能不见个二十天,这是新闻?

    南平说,夏至刚刚来了无月小筑。——人家一个月也有二十天要来报道,这也是新闻?速度说正题!

    南平说,夏至说田家闺女找到了,但是已经疯了,不让男人靠近她方圆一丈的距离。

    南平说,夏至让你快些随我去田家,你帮忙看看田家的闺女,是否受了什么伤,应该怎么治疗。

    我摊手:“拜托,咱只学过检查死人,你可是让我活马当死马医?”

    南平拱手哀求状:“难道我还要去请个产婆么?”

    想到这,我不由搓搓手臂,再次想起花妈妈最后的那个拥抱。花妈妈很少拥抱我,她说她讨厌她身上的脂粉味儿,更不想让我沾上。但今天她没有化妆。她拥抱了我,软软的暖暖的,一个拥抱,让我心情大好,于是这原本不会答应的事,我也应承了下来。

    没错,在我面前瑟缩着的就是田家的小姐。

    田家女儿行七,乳名西西。田西西,听着就是蜜罐子里泡大的,甜兮兮。也正因为如此,别人要么叫她田家七小姐,亲厚点的便叫她西西,小七,从没连名带姓地叫过这位小姐。倒也是,田七,田西西,一个护牙的,一个毁牙的,多么矛盾和谐统一啊!

    但,这位甜得腻死人的小姐如今复姓可怜,可怜兮兮地眨着一双小鹿样的大眼睛,看着我们一行进门,然后在南平迈步走近的时候,拉长了嘴巴尖叫。

    我堵住耳朵,无语仰望天花板,可怜的天花板明显不是第一次遭受这样非板的待遇了,被震得簌簌地落下些白粉和木屑,落了我们一头一脸。

    经过严酷事实的考验,我们三人中还是夏至定力差些,她最先忍受不了魔音穿脑的痛苦,一脚将南平踹了出去。

    世界终于安静了。

    狮吼功收势,小鹿斑比再度现身。我头疼不已,转身问夏至:“不会我走到近前,再给我来个狠的吧?”

    夏至也一脸尴尬,突然就抬手掐了我肩头一下,我吓了一跳,大声问她干嘛,突然发现,连我自己的声音,我也听不见了。

    靠,封了我的听觉?

    你奶奶的,点穴很了不起么?也不问我一声就动手?!

    叹气,算了,迈步上前,拉起田小鹿的手,示意她起身。

    奶奶的,我这次来的任务,竟然是给田小鹿洗澡。

    检查当然要脱衣服才行,但小鹿小朋友不知受了什么刺激,咱不敢试着让田小鹿在非正常情况下脱衣服,太容易造成非必要人员伤亡。但,洗澡你总要脱衣的吧?没见过洗澡还穿肚兜的。

    小鹿同学激烈地反抗了一阵,估计也是受不住热腾腾飘着香气和花瓣的洗澡水的诱惑,半推半就地从了我了。

    一个时辰后,我浑身精湿手脚酸软地爬出来,对着夏至横眉怒目大声嘶吼:“给我解穴!”

    夏至掏着耳朵陪着笑替我解了穴,迫不及待地问我:“怎么样?”

    我疲累不堪地:“身上没有伤痕,发间也没有伤痕或异物,全身没见着骨折或是暗伤的迹象,软组织也没问题。我捏遍她全身肌肉,也没见她作出过什么过激的反应,想是根本就没受什么伤。”

    一个焦急的男声突兀地插进来:“那她还是完璧么?”

    我挑挑眉毛,瞪着这个凭空出现的家伙,哪根葱啊这是?长相普通,既不猥琐也不正派,属于湮没于茫茫人海中的路人甲。也许是他个人的气场太过虚弱,我连他什么时候进来的都不知道。这家伙像个盆景一样,似乎谁也不会给予他太多的注意。夏至被我捅了一下,才想起来替我介绍:“这是田家大公子,田家小姐的亲哥哥,田即。”

    哗,田鸡,很好很强大,很想见识一下田家老太爷,能给自己儿女起这么拉风的名字,应该也是个很彪悍的人物吧!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无奈地:“这位公子既然是她亲哥哥,咱也就不讳言了。检查这个,非得当事人配合不可,你那妹子反应太过激烈,踹了我好几脚,咱又没外家功夫傍身,恕我无能为力了。咱毕竟不是稳婆,若您真想知道,不如去找几个专业的稳婆来好些。”

    唉,女人还真是天生弱势,被绑架半个月,首要检查的就是贞操是否还在,若是不在了,哭天抢地指桑骂槐,这姑娘也就算是提前死了。贞操,哼,贞操!命重要还是贞操重要?又不是她自己愿意的,她也是受害者,怎么失了贞操就成了荡妇了?天底下还有比这更不合理的事情了么?

    田即明显没有注意我们几人表情,兀自皱着眉感叹:“唉,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神情忧郁,倒真有几分为妹担忧的样子。说实话,这表情打动咱了,咱不由顺嘴安慰几句:“公子也不必太过伤神了,各人自有各人的福分,令妹现在情绪尚算稳定,不定这几月就有好转的可能。”

    田即仍皱着眉:“不是这个……再过几天,她就要嫁人了。若是出了什么岔子……我的生意……”话还没说完便一脸惊觉,哼,发现自己说错话了?

    我气,混蛋,还以为你真正关心妹妹,没想到还是为了自己!那你妹算什么?贵重点的小玩意?

    好吧,我不得不承认,很多大户人家的小姐就是这样的用途。

    所以懒得理他,突然就觉得心灰意冷,连出言讽刺都懒,呼吸也觉得累,于是就近找了张椅子坐下,垂着眼皮,脸上的肉都撑不过地心引力,一点点往下耷拉,呜,我快成沙皮了。

    田即显然是怕夏至不满,一个劲地想圆了方才说的话,可惜越急越乱,话也颠三倒四的说不明白:“大人有所不知,我妹子结的这亲家来头大得很,田家若有什么闪失,那我妹子的下半辈子也没了依靠不是?我家亲家是洛城数一数二的大户,经营的商号遍地是,最近才举家迁到蓉城来,我……唉,这么说吧,我家妹子就算是傻子,嫁过去也是丰衣足食当成菩萨好好的供着——只要我家妹子还是完璧!”

    他这话一说,连南平的脸也拉长了几分,臭得要死,更别提夏至那个倔脾气,她左手紧紧攥着剑鞘,手背上凸出几根青色的筋来,右手也是紧紧攥拳,手臂几次屈伸想去拔剑,最后生生克制住了,右手抓住衣带,很不甘的模样。

    不由摇头叹气,这个田即,纯粹是滩烂泥,就算是费劲扶上墙也是啪嗒一声掉下来,更何况看他样子,根本没人稀罕去扶他。

    这样的人还做生意?哈!

    纯粹是好奇什么人家这么倒霉结了这么门亲家,找了这么个大舅子,我轻声问他:“你家亲家是哪一家?”

    田即的单口相声说了半天,好不容易有人搭理他,他自然高兴万分,转身向着我,像个热情殷勤的推销员:“啊,就是城东的兰家,他们家二公子与我相熟,兰放!兰放他……”

    幸好老郑此时进门,显然是找夏至有事,我们也终于可以从田即语无伦次的喋喋不休中解脱出来,缓口气。老郑走到夏至身前低声说了几句,夏至神色变了几变,问田即:“你刚才说,你妹子的未来夫婿叫什么?”

    田即受宠若惊地:“兰放,兰放!城东兰家的二少爷。”

    夏至眼珠转了几转:“你跟他相熟?”

    哎?这么问什么意思?兰放犯事了?

    田即像展示自己心爱玩具的小孩子一般:“是!他是我的好朋友!我们常一起吃酒听曲儿,还有刘速,我们仨一起混着好几年了,铁!”拍完胸脯才想起来问,“大人,怎么回事?”

    夏至低低地:你妹子暂时不必嫁了,最近几天在家候着,好好看着你妹子吧!我们走。

    刘速?怎么又扯上这个倒霉鬼了?我一边起身,脑子一边转着:什么事令兰放不能嫁娶?能报到夏至和老郑这里来的,必然是案子或人命,刚才夏至询问田即和兰放的关系,又特意嘱咐他最近待在家里,应该是日后会找他问供吧!

    什么事情会找到未来大舅子问供?答案是大案、命案。

    那么这田家小姐必然是嫁不成了,田即的如意算盘落空,可怜他似乎还没反应过来,目光一味追随着夏至,好似才发现她不光是个捕头,还是个天仙般的美人儿。

    夏至向来憨直,不注重什么虚的客套,见我和南平站起,便拱手道了声告辞,就要离去,我们几人次第经过田即,都没有说什么客套话,把他晾在原地,不是不尴尬的。

    出乎我们意料,田即这烂泥突然就来了脾气,冲上几步揪住夏至的袖子不撒手,嘴里一叠声嚷着:”你这捕快怎么能这样?咒我家妹子嫁不出去是怎的?”一双眼睛却瞄来瞄去,手指像五条黏腻的蛇,顺着夏至的袖子不动声色地向上蠕动。

    我突然觉得很想吐。

    妹子神志不清了,未来妹婿、也是自己的好朋友出问题了,他却还想着揩油?

    这人精虫入脑么?

    夏至被他惹得烦了,反手一个巴掌挥出去,嘎啦啦声响之后,田即屁股下的红木雕花八角凳华丽丽的被压成了一堆碎木头,扎得他嗷嗷叫。

    我幸灾乐祸,很好,屁股受伤了,想不窝在家里都不行了。

    一行人出了田府,夏至一脸凝重地示意我们向东。

    “抱歉,你们不能休息了。”夏至对着我们询问的眼神,道,“兰放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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