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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南平看看我,问我:“你确定你没事?”

    我打了个哈欠:“没……事!”

    南平狐疑地:“真的?你从昨天回来就睡,到现在已经十二个时辰了,你才醒,你这叫没事?墨谦可是叫你去矿上挖煤了么?怎么搞得你疲累成这样?”

    我抖抖肩膀,晃晃我睡得晕晕乎乎的大头:“没有啊,就是谈谈天而以,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么累。大概,是一桩难题解决了,心思突然放松下来的缘故?”

    南平撇撇嘴:“有那么夸张么?那,你和墨谦说了什么?”

    我翻了半天眼皮,最终羞愧地:“我忘了。”

    南平嘘我:“不想说就算了,何必找这么牵强的理由!”

    我不由苦笑,没有辩驳。我没骗你,我是真的忘了。我只记得我去找了墨谦,记得我和他说起了死的三个倒霉鬼,记得我请求他对花妈妈做些什么,但我究竟是怎么说的,他又是怎么回答的,他当时表情如何?这些细节仿佛是清晨的露珠一般,初看还一颗颗鲜亮得耀眼,转瞬间就蒸发殆尽了。现在南平问我跟墨谦说了什么?我真的忘了,记不起来。就好像我做了个梦,做梦时看到各种细节无比真实清晰,可当梦醒时,就什么也记不起来了,越想,反而忘记得越多。

    南平叹了口气:“算了,这些事,你自有分寸,我也就不多操心了。吴越又不见了,我要去找他,这几天,你自己照顾自己。”

    我点点头,冲他做甩帕子状,以一种极甜腻的声音道:“小妈妈,好走,找回吴宝宝就快点回来,别在外头玩太久哦!”

    南平被气乐了,踢我一脚:“你什么时候能有个正形?!”

    我单脚旋转二周半,蹲在地上无赖状:“谁叫我没南平小妈妈照顾呢!哎呀呀,你好狠的心啊,踢得人家好疼啊,呜呜,我嘴里怎么咸咸的?一定是内出血了!”当然是骗他的,他那一脚,离马杀鸡的力道都有距离。

    南平当然也知道,看我装得这么投入,气得他,抬脚就要再给我来记货真价实的,我看他拉开的架势,知道他要用力了,急忙讨饶:“我错了师兄!——你什么时候走?”

    南平郁闷地收脚,他算个小君子,不杀降,不虐待俘虏,比美军要人道多了,只要我投降,他就不再追究,这样克己复礼的行径,理所当然的会被我抓住折磨不休。

    南平悻悻道:“今天就走。”深吸一口气,又似不情愿地说,“厨房里有包好的包子,是你最喜欢的芸豆猪肉馅,都用冰镇着,能保五天左右新鲜,想吃就蒸上一屉。米面和各种食材都是齐全的,你若是想自己做的话也很方便,各间屋子都已经打扫过一遍了,你自己一个人,小心些……”

    我笑着接口:“是是是,我不会给陌生人开门,不会吃不该吃的东西,不会买女巫的红苹果。”

    南平也笑,之后又皱眉道:“非常时期,小艾,我本不该在这时候放你一个人,但……我实在放心不下吴越,他的状态……”

    我拍拍他肩膀:“我明白,我理解。”

    南平回我一个感激的笑容,突然笑容僵住,全身肌肉一紧,一副全神戒备的状态:“有人。”

    好吧,这种非常时期,我们两个微末功夫的小辈躲在这机关复杂的磁铁里,也难怪他草木皆兵,一有风吹草动就自动进入战斗状态。但,南平小师兄,你明知咱俩的功夫连自保都困难,难道不该努力做出无害的样子么?还敢炸毛?

    我抽抽鼻子,的话,就让我来慢慢猜好了,反正我最不缺的,大概就是这想东想西的古怪心思了。

    花妈妈微笑:“这园子还真漂亮,今天天气也不错,我们就在这里说说体己话吧!”

    我凝视她的笑靥,她似乎已经有好久没有笑得这么舒心了,我不由点头:“好,都依你。”于是领着她七拐八拐,找了处风景不错的凉亭坐下,等她开口。

    花妈妈将手中拎着的小酒坛往石案上一放,笑得像个小姑娘:“猜猜这是什么?”

    我犹豫地:“酒?”

    花妈妈挑眉:“想死是不?好好猜!”

    好吧好吧,我搬过酒坛,顺着酒封抽动鼻子,认真严谨得像只训练有素的缉毒犬,半晌才肯定地道:“是女儿红。”

    花妈妈抚掌微笑:“没错,就是女儿红。在你五岁跟我那年,我就在后院埋下了坛女儿红,盼着你嫁人那天,挖出来送给你,我啊,那时肯定高兴得像自己嫁女儿一样。”

    我不由脸红了,于是掩饰地嘘她:“你当时也不过才十五岁,就老成成这样!还嫁女儿,你倒挺会拣便宜啊?我敢打赌,你女儿肯定不如我聪明!”

    花妈妈喷笑,推了我一把,邪恶地:“不需要比你聪明,但肯定比你漂亮。”

    我摸摸脸,好吧,被打击到了,您老多漂亮啊,十六岁挂牌时就轰动京城,最后叫出的初夜身价现在还是一个传奇样的数字。您男人也是一等一的好皮相,别说啥漂不漂亮了,您将来的孩子,就算是一根小手指肯定都比得过我整个人的身价!跟我比漂亮?呜,还让不让人活了?

    自怜自艾完毕,我仍旧搞不清她的目的:“可是,你现在挖出来?……呃,不会是馋酒了吧?等不及想现在喝了?”

    花妈妈额头的青筋都快爆出来了,瞪着我,我忙打岔:“哎,我开玩笑的。”

    她也陪着笑了声,然后垂下眼睛:“我要离开这里,可能,赶不上你大喜的那天了,这坛酒,我提前送给你,权当做个念想,看到了,就想想我,想想我对你的期望。”

    我鼻子一酸,突然就明白她今天为什么这么反常,伸手握住她的,眷恋地:“再也不回来了么?”

    花妈妈含泪摇头:“不回来了。”

    我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去胸口的酸涩感,追问:“去哪?”我知道这问题很傻,既然她如此郑重的向我道别,却没有说明去哪里,她大概就是不想让我知道的,她想开始全新的生活,她要忘掉以前的一切。以前虽然也曾有过欢乐,但这欢乐相较痛苦来说太过微不足道,如果是我,我也愿舍弃这些小小的喜悦。

    花妈妈果然只是摇头,却不发一言。

    我的眼泪啪嗒一下砸了下来,之后便无穷无尽,我胡乱擦了一把,哽咽道:”你……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也要让他好好照顾你,别总替他着想,尽委屈了自己!”

    花妈妈神色一悲,然后只是用力点头,耳上的明月珰被她摇得叮当作响。

    我们两个女人充分证明了女儿是水做的这一理论,我俩就是两个超大号的消防水龙头,水阀一开就哗哗流个没完,开始是有一句没一句地互相嘱咐着,后来便是相顾无言,唯有泪千行。直到我俩的眼睛都肿成了苍蝇状,她才不舍地起身,一转身便又是絮絮的嘱咐:“有些事,没必要想得太多,船到桥头自然直。”

    我苦笑,妈妈,有些事,不是说不想就能够不想的。

    她最后抱了我一下:“答应我,小艾,不论何时,都要坚强地活着,只要能够活着,就什么都有希望。”

    我点点头,她说什么话,我都听着,牢记在心里。这大概是我们最后一次相见了,我不想再与她辩论什么,她一直是为我好的,她不会害我,所以她的话,我都应该听。虽然我不知道,她究竟是因为什么,才这么说。

    我扯住她的衣袖:“妈妈,今天,就留在这里吧,最后陪我一晚,如何?”

    花妈妈摇摇头,温柔地拨开我的爪子:“还要回去交待一下,我的时间不多了。”

    我点点头,明知不该任性,却仍忍不住扑到她怀里,哽咽着:“妈妈,如果过了几年,你觉得可以回来看看时,回来看看我,或者,给我捎个信儿,我去看你,好不好?”

    花妈妈扯动嘴角,强牵出一个笑容:“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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