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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一章 宝宝满月

    !!!!齐敏儿只是笑而不答,心中却想——父亲这次赶考,便是中了秀才,以后考不上举人,也是一样无用,家里一下子添了两口人,比原先预想的要多出一人来,只怕这日子真的要过得紧了。

    到了午时过后,高氏和齐永春又过来,看望了文氏,见侄儿侄女与文氏都好,也就放心了。又告诉文氏,那天齐宝儿与孙飞打架,不过是顽童混闹,没什么大不了的,让她们泌担心,孙老人家里也没较真。

    文氏听了,这才放下心来。临去时齐永春又放下五两现银,也不知他从哪里弄来的,成色也不甚足,大约能兑成四两足银的样子。

    文氏知这又是齐永春瞒着高氏给的,高氏早上已经着卢大婶子送了两贯钱的钞来,算作是贺礼,又送了一只鸡一只鸭,还有五斤猪肉。

    文氏虽然坐着月子,但卢大婶子这几日便过来帮忙,家里也能安排。

    古代坐月子,那是完全密不透风的,根本不像现代,都有科学的依据,要保持房间通风什么的。齐敏儿也没法去说什么——两个小婴儿包的襁褓也是紧得很,和齐敏儿幼时一样,对婴儿的生长发育都很不好!

    对于这些事,齐敏儿是完全没有没有办法的,只得任它们去了。而过了几天,隔壁姓魏的寡妇家里发生的事让齐敏儿更加感到后怕。

    那日傍晚,齐敏儿正看着卢大婶子做饭,魏家忽然传出孩子的哭声。其实说白河村这几年没有女孩子降生,也不是完全的,至少除了“齐敏儿”和前几天的齐芸儿,便还有这个魏家的闺女魏灵梓。

    魏灵梓今年六岁,比齐敏儿大上两岁,平日里魏家也是风平浪静的,没有什么“寡妇门前是非多”的情况出现,听文氏和齐长春偶尔提及,也都说陈寡妇是个安分守己的人,对丈夫和孩子都很好,人也是极温顺的,今日却不知为了什么事,打起孩子来了。

    其实古代没有幼儿园之类的,孩子的成长,全靠父母教育,以及和一群同龄的小伙伴们玩闹中学习。这魏灵梓因为母亲的关系,再加上本身也是极年幼的,便从来不出门,所以应该在性子上不会违拗母亲才是,却怎么会惹恼了温顺的寡母。

    不过母亲教训孩子,也是常事,本不足为奇,但是这天那魏灵梓的哭闹却是闹到了半夜,那哭声愈加凄厉,让齐敏儿听了也觉得心里有些惶惶然,齐宝儿也道:“怎么搞得,怎么打得这般狠!”

    齐敏儿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可等到第二天,魏灵梓仍凄凄哀哀地哭着,搞得人心里如同被两三只猫在抓着一样,连屋里的文氏也道:“怎么回事,陈月娘也是个娴惠的,怎么下得这般狠手。这灵梓往日里连门都不出一步,能犯什么大错,值得这般打。”

    正给文氏擦洗身子的卢大婶子道:“谁知道呢,怎么这般狠手,人说寡妇心狠,看来总是不错的。”

    文氏听了,也只做不得声——你卢大婶子前年不也殁了丈夫,不过你年岁大些,又是在甲首家里做事的,没人说你罢了,怎地自己却说这样的话。

    结果魏灵梓便这样哭了有三四日,到了第五天的头上,忽地一群人冲入了隔壁家,一时间喧嚣无比,不知是何事。齐宝儿胆子大,窜了过去,过了很久才回来,齐敏儿问他,却原来是陈寡妇给女儿裹脚,引得女儿哭了几天。

    齐永春是甲首,听得魏灵梓哭得闹心,前两日便先上门看了,见是裹脚,便对陈寡妇说了如今已经禁了裹脚了,劝她放开。

    但是陈寡妇却不听,齐永春去禀报了里长,里长便与三位老人一起,带着人冲进陈寡妇家里,强行把魏灵梓的裹脚布给解了——好在才裹了几日,找郎中给治了,慢慢地也能恢复。

    不过这几日魏灵梓住到了齐永春的家里,待她伤好了再送她回去,而陈寡妇却被扭送去了县里,按律罚了十五日的劳役。

    “幸得是灵梓脚伤不重,若是残废了,得要罚为官奴呢!”卢大婶子这段日子两家跑,把自己从齐永春家听来的话也对文氏说了。

    文氏道:“月娘想是不出门,不知这圣旨,却是苦了她们娘儿两个。”

    卢大婶子道:“老爷去跟她说了,她是只怕自己没了男人,没有好人家上门提亲,故此才强要替女儿裹脚的。”

    文氏听了,也是唏嘘不已。

    齐敏儿这时也在一边,听了心想——这裹腿的事,其实便是明代最盛,清代也曾有禁,只是禁不住,便只禁得了满族人罢了。如今这建文帝要革除这陋习,只怕也是不易。

    卢大婶子道:“听说如今对这裹脚罚得可厉害,若是隐匿不报的,都是同罪。查获拿问扭送官府的,反而有赏,故此那天去了那么些人,要不然谁会去管他人瓦上霜。”

    齐敏儿点了点头——这倒也是个法子,看来这《大明律》,会在这建文帝手里改上不少吧。本来朱元璋曾说过不立丞相,有议立相者斩,他连这都改了,还有什么不敢改的。

    正所谓是可改,孰不可改?

    平定朱棣的造反,也让他威望日隆,很多改革都能渐渐放开手脚了吧。

    齐敏儿想到这里,忽地心中一动,就对文氏道:“娘,裹脚到底是怎么裹的?”

    前一世里,齐敏儿曾看到过,据说鲁迅在日本留学时的老师,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看到过实物的小脚。所以齐敏儿听她们提到了这个话题,不免也了奇起来。

    文氏道:“这可是个苦事,你要学这个作甚。”

    卢大婶子也道:“咱们庄户人家的,裹脚的本就少些,再加上咱白村里女孩子少,谁也没想到这个碴儿了。“

    齐敏儿却只是缠着文氏撒娇,便要问那裹脚的事。

    文氏笑道:“我也不知那些事情,你看娘不是也没裹么。小女孩子家的,没事别东打听西打听的,这样不好。“

    齐敏儿听了,便也只有闭了嘴。不过心里的痒处终究被勾了出来,心想文氏没有裹脚,年纪又轻,不知道那些事,那卢大婶子总该知道吧。看她那样子,虽然也是大脚,但年龄都快六十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走路啊!

    于是趁着卢大婶子某天中午在洗碗的时候,就在旁边缠着她相问。卢大婶子倒也没有隐瞒什么,只是说她也曾看到过别人裹脚的。

    “在膝弯下压块木板,时间一长,两脚就麻了。然后拿一块切开的生姜,在脚上来回擦拭。擦了姜,脚就软得像年糕一样,想缠成什么样就就缠成什么样。”

    齐敏儿听得咋舌——生姜还有这个效用?从来不知呢!

    卢大婶子一边洗着碗,一边道:“等到再用热水敷热了,便把四根脚趾拗下,贴在脚掌里,只让拇趾翘着。然后用一根布条,贴着拇趾绕到脚心,将弯折的四根脚趾紧紧缠住,再取另一根,打横缠两道。”

    齐宝儿这时吃了午饭,来拉齐敏儿去一起午睡,听到卢大婶子说这话,道:“很疼么?”

    卢大婶子道:“如何不疼?拗断脚趾还不算甚么,最痛的是将小趾相连的脚骨拗断。俗语说十指连心,这十根脚趾,却也一样连着心呢!人说这样缠出的脚才尖尖的小巧细翘,就像一朵尖尖的莲瓣一样。”

    听着卢大婶子的话,齐敏儿也不禁心里抽了一下——果然是一种畸形的“美”呢!变态的古人啊!

    齐宝儿吐了吐舌头:“好厉害!”说着对齐敏儿道,“敏儿你放心吧,我不会让你裹脚的。”

    齐敏儿笑道:“本来爹娘也不让我裹的,再说如今朝廷也禁裹脚呢!”

    ——只是不知能不能真的禁掉罢了!

    卢大婶子道:“这两个魏家的小姑娘住在你们大伯家里,倒也是造化了她。看她满脸菜色的样子,往日里定然连饭也吃不饱的,这几日里在甲首家里,倒是吃得白胖起来。”

    齐敏儿笑笑——这算是因祸得福么?但是十五天后,陈寡妇就要回来了,到时她还不一样要回去。

    但是有的时候事情的发展就是出人意料,等陈寡妇服完了劳役回来后,魏灵梓居然就在齐永春家里住了下来,当他家的使丫头了。

    据说是魏灵梓自己说要留下的——看来陈寡妇对这个亲生女儿平日里纵然很好,但是这次的裹脚也是让女儿吃尽了苦头。六岁的孩子,还处于有奶就是娘的年纪,再加上平日陈寡妇大概也没有教过她什么做人的道理,在齐永春家里吃了几日好饭菜,居然就不想回去了。

    齐敏儿听了这事也只有暗自摇头——你先前是做客,人家才客气待你,你卖身做了丫环,就是下人,人家还会对你好么?

    想想高氏的那个样子,估计也够小姑娘受的。

    但是这事与齐敏儿也没什么关系,齐敏儿听了也就算了。时间缓缓地流淌着,到了三月中旬,还不见齐长春回来,想来他与齐福之间,至少有一人过了府试,来不及赶回,便在那里参加院试了。

    文氏心里也是高兴——齐福的水平能过县试就已经是好运气了,如今若是二人中有人过了府试,多半是齐长春。

    高氏那边也有过来,一边向文氏贺喜,一边也说些自家儿子福大,定然也要参加院试的话。不过最终的意思,是说待得过两日,到了两个孩子满月时,由齐永春出面,在她们家里替齐升和齐芸办满月酒。

    文氏本想拒绝,但当不得高氏一连串的勉强,也只得应了。

    这一回正逢着齐福参加府试未归,高氏心中高兴,在自家院子里摆了两桌,好像是家有喜事,而不齐长春家里。

    来赴宴的人虽然都给两个孩子包了红包,但实际上却对高氏说了许多奉承话,仿佛借花献佛一般。

    苏睿这次也跟着父亲来了,见到了齐芸和齐升,也是转着圈看了半天,才对齐敏儿道:“原来那天你娘就是生下了他们两个啊!”

    齐敏儿笑道:“是啊,你看他们两个可爱么?”

    此时齐芸和齐升两个正躺在一个大号的摇篮里,并排在一起,却没有什么相像的地方,只是脸上的皮都在蜕着,这边一堆那边一圈的,皱的皱脱的脱,苏睿摇了摇头,但看看齐敏儿的表情,实在也说不出“难看”二字,便转移话题道:“他们两个谁是大?”

    齐敏儿道:“芸儿是姐姐,升儿是小弟。”

    苏睿笑道:“你便好了,一下又多了一个弟弟一个妹妹。”

    齐宝儿这时凑过来:“你爹正月里不是又娶了小老婆,你也要添小弟弟了吧。”

    苏睿道:“这可不知了,前年我爹也娶了个姨娘,却也没有小弟弟或小妹妹来。”

    齐敏儿见两个小孩子在这里讨论纳妾后,心中也是感到好笑,便道:“好了好了,今儿是芸儿和升儿满月,提这些个做什么。”

    两个男孩儿也没在意,便也站在旁边,一起再细看两个孩子。

    文氏这时出了月子,却由于齐长春没有回来,地方也是在齐永春家里,故此上齐永春坐了上首,自己却坐在齐永春的边上,心中有些不快,但也不好表现出来,便索性把摇篮放在自己身边,一边应酬一边照看两个孩子。这时听三个孩子说话有趣,也不免回头多看了她们几眼。

    只见苏睿身穿锦袍,面如冠玉,唇红齿白,一边看着个小婴儿,一边还看着齐敏儿发笑;而齐宝儿却牵着齐敏儿的手,与苏睿在说着顽话。至于齐敏儿,却只是在逗着摇篮里的弟妹,并不向二人多看一眼。

    文氏看了一会儿,心中若有恍惚,正思忡间,那边又有人过来贺喜,便起身相迎,等应酬罢了,三个孩子已经各自坐在了位子上——却也仍坐在一起,没有分开。

    文氏让两个孩子往自己身边坐得紧一些:“你们身子小,坐紧些也不打紧,别挤了旁人。”

    那边苏睿见了,便也往这边凑了凑,坐在齐敏儿和苏睿中间的齐宝儿对他道:“你姑姑的病如何了?”

    苏睿道:“却是也不见好,只得先回去了,再寻访名医罢了。”

    齐敏儿听了,也只得为古时的医疗水平在心里发了一通感慨罢了。

    齐敏儿这次是第一次来齐永春家里,只见这家里也是两进两出的,比自家要大上不少,虽然比不得苏里长家里,但想想原本自己家也是齐家分出来的,而且当初齐家还将后屋和另一边的几间卖掉了,这样看来,当初的齐家,其实要比苏家还要有钱。

    不过看如今齐永春家里的样子,既无假山也无植株,只有几盆盆景罢了,想来也是真的破落了。齐敏儿初时在便与齐宝儿一起在齐永春家里玩耍闲逛,后来苏睿来了,便更不来打扰文氏,一起在齐永春家里四处看着。

    高氏怕他们乱跑,还让丰玉在后面跟着,如今快要开宴了,三人这才回来,又坐在了一处。而坐在这桌上的,以及那这时才过来相贺人,自然便有那不开眼的,说些什么“这回总算有了自己的女儿”之类的话,说得文氏皱眉不已。

    文氏看着三个小孩儿在一起说说笑笑,心中又平添了一重忧虑,只是如今齐长春也不在身边,无法与人诉说罢了。于是也只得勉强打起了精神,与众人说话。

    等到酒筵吃到一半,文氏便推说身子不适,便带着四个孩子回家去了。高氏也不以为意,让丰玉帮忙抱着一个孩子一起过去了,她继续在这边与村里的这些有些头脸的人物周旋。

    说也巧,刚回到家里,两个婴儿便哭闹了起来,文氏便搂着哺乳,丰玉却先不回去,替文氏在灶上热了水再走。

    等到文氏哺完了乳汁,灶上的水也开了,一家四口子一起洗了澡——文氏自己带着两个小婴儿洗,然后再给齐敏儿和齐宝儿洗。

    齐敏儿本来还以为自己要洗两个弟妹洗剩的水,却没想到两个小婴儿是跟着文氏一起洗的,自己还是洗了头汤,总算是松了口气。

    倒也不是嫌两个小婴儿有什么脏的,只是毕竟心理上有些障碍。

    不过看看齐宝儿,在自己洗完的水里扑腾得欢实,不免暗中叹了口气——想要完全融入古代的生活,还挺难!

    过了几天,有人带回了信——是齐长春从凤阳托人带回来的。

    文氏一看,却是齐长春与齐福各一封。文氏让齐宝儿把齐福的信给齐永春家送去,再拆开齐长春的看了,这上面除了慰问文氏身子,便是说了这次去到凤阳,他去齐福两个都通过了府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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