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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似是

    晨光和暖中,贺蓝在一阵悠扬舒缓的钢琴与小提琴的协奏曲中醒来,她能清晰的感觉到钢琴在引导着小提琴如何演奏,甚至能清楚的感觉到这些都离她很近。

    就在贺蓝感觉着这曲子时,眼前忽然出现了一张脸,半遮在了斜照进来的阳光中看不太清模样:“蓝蓝醒了,饿不饿,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嗯,都行。”贺蓝拿手挡了挡光线,然后支着手撑起上半身来,这才看清楚自己在哪儿。

    房间很大,四面都是非常安静的灰蓝色,因为有阳光投照半点儿不显得yin郁,只显得简洁明亮。房间里的东西很少,除了床靠着的是墙,三面都是落地的玻璃窗。

    房间的装饰极简,没有吊道:“最后一小段要小提琴领着钢琴弹奏,你被爸爸带着走了。”

    等贺蓝做完这一切再回头看着身边的人和小提琴时有些微地失神,然后又很快回过神来。这时盛禹南走上前来,说道:“蓝蓝,睡好了吗?”

    “嗯,很好,禹南……”惊讶于自己这么自如地把盛禹南的名字叫出来,而且叫得这么亲昵,贺蓝又失神了。

    见她说话说到一半又咽了声,盛禹南就问道:“怎么了?”

    笑了笑,贺蓝摇头说:“没什么,好像有点睡过头了,有点糊里糊涂的。”

    一手牵着天天,一只手搂着贺蓝往餐厅去,盛禹南笑得分外温和:“先吃早饭,吃完早饭就为糊涂了。”

    吃过了早饭,一家三口就在院子里坐了坐,天天则蹦着在秋千上荡来荡去,贺禹南说:“肖嫂,别让天天晃太高了。”

    于是贺蓝知道了这中年妇女的称呼,肖嫂,接着她又想起一些零碎的东西。这时候贺蓝觉得自己像是有分裂人格似的,一下子是很自我的记忆,一下子又被掺杂了些不属于她的记忆。

    只是她明明知道这些记忆是不属于她的,却在想起后,就像原本就属于她一样扎根在她的脑子里。

    “蓝蓝……”盛禹南喊了贺蓝一声,然后手紧紧地把贺蓝的手握在了掌心里,轻而柔地摩挲着,似是存着十分的珍重:“我知道这些年你一直过得很压抑,我也一直希望做得足够好,让你能过得轻松一点。可是好像你越来越压抑,前些时候更是压得你自己都喘不过气来。”

    说到这时,盛禹南忽然伸出只手来,带着贺蓝的脸转向他,两人双目对视后,盛禹南才继续说道:“蓝蓝,从前我不想问你为什么活得这么压抑,因为我觉得自己能懂你的心。可是蓝蓝你把自己压抑得太狠了,是我哪里不好,还是你自己对自己不好?你的心里到底有什么事压着,让你近疯近狂?”

    压抑,贺蓝皱眉想了想,脑子里压根没有这样的记忆片断,至于她现在为什么压抑,那倒是十分好理解。这样的转变,这样的环境,这样的人她怎么会不压抑。

    不过再压抑也不会像盛禹南说得这么严重,贺蓝伸手揉了揉眉心,再揉下去就要头疼了,揉开了后她才回答盛禹南的话:“禹南……”

    好吧,要适应,或许她以后都会不由自主地叫得这么亲昵:“以后不会了,给我点时间,让我慢慢适应好不好?”

    “蓝蓝,不要逼着自己,就像你说的慢慢来。以后我多抽时间陪你和天天,你也多出去走走,或者蓝蓝想工作吗?”盛禹南决定接受心理医生的建议,让贺蓝多接触人群,这样心情就相对会开阔一些,比她一个人天天把自己闷在家里强。

    工作?贺蓝长长地吐了一口气,从前是忙忙碌碌的活,恨不得一秒钟就能跑出百米的快节奏。那么现在她想慢一点,再慢一点,过自己想要的慢生活。

    用别人的人生来享受自己的生活,这会不会是种罪恶,而且眼前的人是那么的忧心。盛禹南对从前的贺蓝一定爱得非常深吧,所以那样处处温容,无一处不体贴入微。

    “我想先走走,散散心,工作的事以后再说好不好。”贺蓝这时心里做出了一个决定,她要先回g市去看看,那是贺意晚的家乡。她想的是,如果她在这里,那贺意晚怎么样了,到底出了什么事。

    对于贺蓝的决定,盛禹南向来是不忍相拂的,日子从这天起就似乎恢复了平静,平静得一如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甚至贺蓝越来越好,心情比从前要好一些,人也更显得开朗一点,虽然都不多但总能看得到转变。

    大约一个月后,当贺蓝差不多熟悉了这里的一切,并把记忆梳理清楚的时候,她终于开始计划回g市的事了。

    这天她正想找一下自己的证件,却意外地发现了一本日记,带着密码锁。六位数的密码锁让她想了很久,最后鬼使神差一般地按了一个自己熟悉的数字:“401432。”

    她完全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这串数字是贺意晚的从前最惯用的密码,没有任何意义。

    但是就是这一串没有任何意义的数字,竟然打开了密码锁,她一打开就看到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两截房门,上半截儿是401,下半截是432。所以这串对她来说没有任何意义的数字,对日记的原主人来说却有着很重要的意义。

    应该是酒店的房号,只是不知道有什么意义。

    其实贺蓝不知道息应不应该看这本日记,她知道看了这本日记她的记忆才会完整,但是她又觉得这本日记里记录的可能不是什么太好的东西。

    她没有看第一页,而是翻到最后一页,最后一页是空白的,然后她就翻到最后一个有记录的页面看了起来:“禹南,对不起,我是多么爱你,如果没有他,我愿意倾尽所有来爱你。我甚至希望我的记忆里没有他,这样我才能全心全意的爱你。”

    “近平,我不该遇见你的……”

    “她最爱的如果不是盛禹南,那为什么我感觉到的,记忆到的只有她对盛禹南的爱,至于这个叫近平的,我一点都记不起来。”贺蓝合上了日记本,对于看到的这一段她觉得很疑惑。

    这样美满的人生,还有什么地方不满意的,骄夫爱子,甚至处处顺着捧着容着。贺蓝实在想不出来,也许这就是她和从前那位的区别,她甚至不如盛禹南更懂得从前那位的痛苦。

    不过,也许她以后会慢慢体会到的。

    “为什么这么巧合,401423……”这才是最让贺蓝想不通的地方,一串对她没有任何意义,只是随机组合然后一直沿用的密码,到了这里却成了一段刻骨铭心的记忆。

    起居室里渐渐有了阳光,转眼她就在这儿待了半个下午,走出起居室屋里没有人,这才记起来张婶感冒了。盛禹南怕传染到家里的一大一小,就让张婶回去休息了,而肖嫂五点半要去接孩子回家,刚才应该叫过她只是她嗯了一声又忘了。

    桌上的饭菜都凉了,这时天天开了门进来,看见贺蓝在饭桌边上,就跑过来乖乖地叫妈妈,然后看着桌子上的菜说:“妈妈,是菜不喜欢吃吗?”

    “不是,菜凉了。天天,你去洗澡吧,妈妈来做饭。”贺蓝会做饭,不过盛禹南和天天都没有吃到过,具体味道怎么样,现在就不得知了。

    至于她的厨艺么,那也就刚到可以吃、吃不死人的水平……

    等到盛禹南打开门到家时,闻到的是与平常截然不同的饭菜香气,闻起来似乎味道不怎么美好。盛禹南以为是肖嫂没做好,结果等换了衣服到餐厅一看,竟然是贺蓝围着围裙端着菜出来。

    然后盛禹南就反应不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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