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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金子

    28.金子

    其实人一旦觉得应该面对事实了,那一切都是可以被接受的,出了院后,盛禹南愈发肯定这件事了。他恢复了从前的作息时间,按时按点回家,通常一回家总是能看到贺意晚在院子里摆弄花草,从间贺蓝喜欢花草,却从来不会自己动手去摆弄它们。

    而贺意晚则总是对花草照顾有加,就是水面上野生着的水葫芦,一移霜到了空置的荷花缸里,再放上几尾鱼,也有了天然的生趣。贺意晚生在花草树木繁茂的g市,不管是房前屋后还是道路边,野生着的花草总比人工种植的要多要美。

    看惯了再到h市,对这里人工培育的娇嫩花草实在不甚喜欢,贺意晚当然也没把原有的花草移走,依然在原地依然精心照料,只是那些野花野草也受到了同等的照料。

    这是一个很平民的姑娘,骨子里有公平的念头,盛禹南想起来不由得失笑,原来毛公山女大王骨子里是一个信奉民主、公平的:“小晚,这是什么花?”

    收了手套,贺意晚回头看了一眼说:“是秋海棠。”

    秋海棠,盛禹南看了眼身后不远处的海棠花,除了都是红色外,盛禹南实在找不出它们有什么共通之处,一个是树一个是草:“也是海棠花?”

    “虽然都叫海棠,没有多大关联,就像腊梅和梅花,都叫梅也有区别。”贺意晚说着放好了手里的东西,然后和盛禹南一块进屋里去。

    两人和天天一块吃了晚饭就坐在院子里,天天吃饱了就好乱动,谁也拦不住他,按着他休息了半小时就不得了了,一放开就跑得远远的怎么拽都拽不回了。

    这时盛禹南看着走远了的天天说:“以后,不要再说离开的话了,小晚,不得不承认很多时候我们还是靠眼睛和耳朵去听去看,并依凭着看到听到的去做出反应,感觉当然也是一方面。虽然一时间或转变不了,但你说要离开也是我不能接受的。”

    一说到这个事儿,贺意晚就觉得自己气场有些弱:“我只是觉得我的存在可能会让你很难受,这不是我的本意。”

    见她低下头,盛禹南看着不由得摇头说:“你可真不像小时候的脾气,小时候你没这么瞻前顾后,想起什么就是什么半点容不得别人反驳,山上山下的孩子都没少吃你的亏。现在看你这模样,到哪儿都是要吃亏的模样。”

    “不是每个人都能够永远按照自己的脾气活下去,你不也一样嘛。”这话一说出来贺意晚就觉得自己可能说错话了,每个人的转变总是会有原因的,所以盛禹南肯定也是经历了什么才变成现在这样的。

    她的转变是家庭的变故,其中辛酸艰苦就不多说了,那么盛禹南经历的也未必是什么太美好的事情吧。

    “我只是知道自己的责任和立场在哪里,责任这两个字可大可小,我背着的责任就不小,由着自己脾气去,只怕荣盛的员工都得跟着我喝西北风。接管荣盛时,爸跟我说要做一个有责任感的人,不说对起起社会和国家这样的大话空话,至少要对得起跟着自己一路走过来的那些人。”男人的成长有时候很简单,简单到只是为了两个字而已。

    当然,盛禹南的责任感还来自于年少时期就有一个叫贺颜的姑娘,让他体会到什么叫做男人的责任,从那儿以后他就长大了。

    这话说得贺意晚一想,道:“那我也是责任,你是为了很多人,我只是为爸妈,比起来你更高尚啊!”

    只见盛禹南一笑说:“责任没有高低的分别,有时候一群人可能还不如一个人的份量,这些年你肩头两座大山压着,不轻松吧。”

    仰头看着天上的星子笑出声来,贺意晚说:“习惯了就好了,开始倒是觉得自己真悲苦,就像是灰姑娘,本来是千金大小姐,一下子就变成了灶边儿上捡豆子的厨娘。那会儿又正是爱做梦时候,觉得悲苦的灰姑娘总会被王子解救,所以渐渐地也就不那么悲苦了。等知道不是每个灰姑娘都能等来王子的时候,我已经习惯了在灶边儿上捡豆子的生活方式,也就没什么感觉了。”

    “那是因为那个预备去解救灰姑娘的王子忽然发现,他就是个总理大臣,天天忙得脚不沾地脑不沾席,就忘了自己还有别的任务。”盛禹南发现贺意晚很喜欢童话,这种喜欢甚至超越了年龄的界线保存到了现在。

    他记得看过一句话说的是——每一个相信童话的人,都怀有一颗金子般的心。

    于是盛禹南在想,贺意晚是不是也有这样一颗心,那“金子般的心”又究竟是什么一番模样?

    这时那拥有“金子般的心”的灰姑娘正眨着星亮地眼睛看着他,好一会儿都没有说话,等到要开口时却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声来。笑声中她伸出手指指着盛禹南的鼻尖,带着掩饰不住的笑意说道:“要是你见过灰姑娘从前的模样,说不定得庆幸自己没去完成这个任务。”

    其实盛禹南已经看过贺意晚从前的照片儿了,她太过于低看自己了,明明是个挺漂亮的姑娘。其实应该说贺意晚符合盛禹南的审美观,他的审美观一直非常传统,那就是“脸若银盘、杏眸含水”,从前的贺意晚就是一张洁净的圆脸,脸上有肉,一双眼睛极有神采。

    “我见过了。”

    “啊……”贺意晚一下儿又短路了。

    “还是那么张脸,你怎么从那时起就没变过呢。”记忆这东西总是很奇妙的,看着照片盛禹南就很容易地想到了从前那张小一号的脸,站在桔子树下边儿一脸馋样儿的神情。

    这下贺意晚明白了:“你查过了?”

    “嗯,抱歉,我知道直接问你或许更好一些,但是那会让我觉得很奇怪,所以私下让人去问过了。”盛禹南也不避讳,很直接地回答了贺意晚的话。

    “你真问我我也会觉得奇怪。”贺意晚闷闷地说道。

    其实现在的感觉也很奇怪,就像一个人对你的底细一清二楚,你却对他一直半解一样,这种感觉很让人堵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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