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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寂寞

    云止苑难以掩藏眸子里的惊讶神色,却故作淡然道:“为什么?莫非柳兄是被我们吓傻了不成?”

    我蓦然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狂笑,道:“哈哈哈哈……蠢材!因为唯有距离邻近,我杀起来才得心应手啊!”

    话音未落,魔剑陡然抡起一个完美无缺的圆弧,诡秘莫测地疾劈云止苑。同时,灵魂风暴也骤然启动,四十九名龙战士疾扑来势嘎然一顿,脸上纷纷露出痛不欲生的表情。不过,“灵魂风暴”却再不复刚刚成千上万白骨幽灵齐现的盛况。

    我心底惊骇欲绝,想不到如意算盘彻底落空,唯一值得欣慰的是“灵魂风暴”摧残敌人中枢神经的特效尚还存在,否则这一着棋错,我刚刚早被龙战士们乱刃分尸。

    “好卑鄙!”云止苑一声痛哼,跌跌撞撞凌空暴退。他知道生死关键就看此时,丝毫不理往他身上招呼的魔剑,只顾腾身闪避。在他蓄意施为下,攻来的剑气只能划破衣服,连半道血痕都欠奉。如此剑、精神双重突袭的情况下,他仍全身而退,尽现出龙战士第一高手卓然不群的大家风范。

    我情不自禁地赞叹一声,道:“嘿嘿,云兄好俊的功夫啊!真不愧是这群小蛇的领袖!”不过赞赏归赞赏,魔剑仍展开长江大河般滔滔不绝的攻势,冷酷无情地紧蹑其后一剑连接一剑刺出,一副势必斩杀剑下才肯甘休的模样。

    在庞大魔气催动下,幽灵有若天马行空,飞翔速度竟比云止苑还要迅疾三分,堪堪就要追到他疾退的身影了。我甚至看到他一脸惊骇欲绝的表情,好像怎都想不通一匹马怎能比一名龙战士更加敏捷。

    “嘶嘶嘶……”四名率先恢复过来的龙战士,急挥长剑生出点点精芒,从左右两翼迎着我兜底刺来,剑势凌厉无匹,乃开战以来敌人最有威胁的攻击,我知是遇上了龙战士中仅次于云止苑的第一流高手,岂敢怠慢。

    “杀!”我大喝一声,“幽灵”驹凌空换势,奇迹般再次升腾半丈躲过那四道磅礴剑芒,同时掌中魔剑乌光暴涨,送出一股庞大魔气,不死不休地催逼向急速降落中的云止苑。

    云止苑见躲无可躲,无奈之下遥遥一掌按出,正中魔剑剑锋。

    “蓬!”剑掌隔空相交,发出闷雷般狂震,无数道激荡不已的旋风,将方圆数丈都刮得飞砂走石,不能见物。

    “哇!”云止苑张嘴狂呕出一道血箭,雄躯象折翼鸟雀般直挺挺陨落。

    刚刚掌风触及剑锋,魔剑立即生出一股沛莫能御的吸噬能量,瞬间将他掌劲吞噬,然后毫不停留地隔空扫向其胸膛。这时他始知中计,骇然下猛地疾速下坠,无奈去势已尽,终被剑气边缘扫中,尽管有真气化解八九分,那剩余的一二分,也足以让他彻底退出这场战斗。

    就借那么一点掌风的力量,幽灵倏地翻越数名敌人头过的话,做过的事。来吧!我等你!”

    山谷间余韵不绝的回响中,一道人影似缓实疾地从海边那艘墨绿龙牙战舰五层标出,横空挪移近百丈,悠然自得地站到一块礁石上。那块礁石高逾五十丈,通体黝黑宛若一座孤峰,轩辕天之痕潇洒自如地负手卓立在石上,隐隐透出谁与争锋的无敌强者风范,见者无不心折。

    他轻描淡写道:“这块石头叫做‘三生石’。当年我和关山月、燕憔悴,三个人在此石上印证了七天七夜,亦未分出胜败输赢,最后唯有约定今生井水不犯河水。想不到三百年后今时今日,我轩辕天之痕,竟要破例为一小辈出手过招。柳轻侯,你可知自己是几世修来的福分吗?”

    我硬着头皮遥遥眺望着大宗师,心底涌起万丈巨浪,久久不能平静:“我就要和他动手过招了,‘海神’轩辕天之痕。他是天下三大宗师之一,无上武道的止境,神的化身。我……不能逃避!”

    不知不觉间,我得出了这个结论。

    战场上鸦雀无声,无数舍生忘死搏杀着的仇敌,嘎然定格在那一瞬间,所有目光齐刷刷地瞻仰着“三生石”上的轩辕天之痕。不论风云还是恺撒,只要是任意一名战士,都曾经听说过传说中的三大宗师。现在,其中一人活生生地出现在眼前了,而且他在向另一人挑战。这场悠关战役胜负的决战,牵动着百余万人的心神,让他们暂时放弃了彼此的成见,不约而同地关注起另一场千载难逢的盛大战事。

    我波澜不惊地微笑道:“久违了,轩辕先生!贵属下八大天王在南疆作客,一不小心如今仅剩寥寥三人,晚辈一直想为此事登门谢罪,可惜不得其门而入。今日总算找到机会一尝夙愿,望先生不吝赐教。”

    话音未落,我轻轻一点“幽灵”背脊,鬼魅般横空挪移百丈,气定神闲地落在“三生石”另一测,与轩辕天之痕仅隔两丈距离,淡淡对视。

    “奥丁!”帝国骑士们发出震天彩声,这一招横空挪移,不论距离,速度,还是轻描淡写的神态表情,无一有逊色对方之处。这让原本对此战失去一切信心的风云战士们,瞬间重新找回自信,忍不住疯狂欢呼起来。

    我却有苦自知,轩辕天之痕凭借的是数百年残酷修行得来的精纯真气,我依靠的却是魔剑内浩瀚无垠的魔气。这一内一外,表面上看平分秋色,若运用到实战当中,则立刻显现出天壤之别。更何况轩辕天之痕还未亮出成名兵刃,由此可见彼此高下立判,若非关系到百万人的生死存亡,我宁愿即刻投剑认输,有那么远滚那么远,挽回自己危若累卵的小命。

    轩辕天之痕云淡风轻地瞄了我一眼,似乎刹那间就将我看通看透,他毫不动气道:“轻侯,你若想以属下的生命,扰乱我的心神,这一仗你将必输无疑。难道你看不出,老夫已经看破世间一切名利纷争了吗?区区人命算得了什么,与苍茫宇宙和浩瀚星辰相比,那不过是几颗小得不能再小的尘埃罢了。”

    我若有所思地瞅着他,充满疑窦地问道:“前辈如此淡泊名利,那无故挑起这场战争,究竟又是为了什么呢?”

    轩辕天之痕发出一阵雄浑悦耳的长笑,道:“哈哈哈哈……轻侯问到点子上了。参与战争的原因吗?我想是因为寂寞吧!”

    我惊骇欲绝地瞅着他,失声道:“寂寞?”

    轩辕天之痕好整以暇道:“正是!在几乎没有尽头的生命里,不找出一点生存的乐趣,活将是一件漫长而无聊的重复。所以我选择了战争。占有天下疆土,俯瞰万民臣服,大地在脚下无限伸展直至天地的尽头……嘿,那定是一种前所未有的畅快感觉,也是我现在正努力追求的东西。”

    我听得默默无语,心中不禁涌起一阵阵惊涛骇浪。

    轩辕天之痕幽幽叹息道:“每个人活着就要找一件甚至几件事情来作,否则必然了无生趣。关山月选择的是守护风云,燕憔悴选择的是发展恺撒,轮到我,只好选择破坏。唉,人生如游戏,敌人如对手,好的对手最是难求!太强则味同嚼蜡,太弱则索然无味。唯有势均力敌才有趣味。来来来,尽管你是凭借外力才勉勉强强炼成魔灵剑,但数百年来亦算是唯一一名堪堪可作为敌手的家伙,莫要辜负了这大好时光,快快出招吧!”

    说着大有立即出手的架势,我听得疑窦丛生,连忙阻止道:“慢!前辈说的魔灵剑是怎么回事,晚辈听得云里雾里,可否解释清楚再战?”

    轩辕天之痕不耐烦地道:“魔灵剑就是你手中那柄剑,它是魔界中最是横行霸道的暗黑精灵附在剑上所化。古老相传,它平常都附在一种叫做‘忘忧草’的奇异植物体内,呈一种散发微弱魔气的液体状,有改变矿石结构的功效。在特定条件下,例如强大无匹的能量作用下,会演化出不可思议的威力。譬如:白骨幽灵。不过那仅仅是魔灵剑炼成的瞬间,开光时候的现象。以后就不会再重复出现了。魔灵剑必须以主人心中暴戾之气不断浇灌,日久天长自然水到渠成为一柄所向披靡的绝世魔剑。你目前掌握的,仅仅是初始形态,刚刚够威胁到我一点点而已。”

    我恍然大悟,还想继续询问下去,轩辕天之痕已换了一副冷酷无情的脸容,幽幽凉凉道:“老夫将魔灵剑的秘闻告诉你,为的是不占你这小辈的便宜,免得你到阿鼻地狱向阎罗哭诉,说老夫以大欺小。义务已经尽到,现在……你去死吧!”

    轩辕天之痕说到做到,右手撮掌成刀,似缓实疾地横空劈至头不出的玄奥神奇,也充满了一股唯我独尊的强横韵味儿,让人还没接触,就早已为之心折,不敢硬抗锋芒。

    我心中再度涌起惊涛骇浪,轩辕天之痕的话和全力以赴的进攻,无疑承认我拥有与他一战的资格,亦给了我无限信心。

    掌风越来越近,掌劲越来越炽,面临灭着铁手一挥满桌铁牌都被叮叮当当扫落地上,腾出一张空空如也的桌面来。

    水手们手忙脚乱地将那人放到桌面上,紧接着听到高奈尔高声喝道:“快点把他裹起来,嗯,不要动胸腹位置,那很可能是伤患之处!对,就是这样……没错,小心点……哦,可以了,别动。”

    查看片刻,高奈尔眉头紧锁道:“他受过极其严重的内伤,内腑破裂多处,脉象也非常不稳定,可意识流却强烈得足以发动一场风暴,真是好奇怪的伤势啊!唉,不管了,先帮他将伤势处理一下吧!一切等他醒过来再说。”

    说着他缓缓踱入内舱,取来一方灰尘累累的铁盒,郑重无比道:“你们先出去,没有我的命令,任何时候都不要进这间屋子,以免打扰我不能成功施术。明白了吗?”

    “是,船长!”诸人一概收起嘻笑神态,严肃之极地鱼贯离开了舱房,顺手带上了房门。

    船舱内陷入一片秘不可测的静谧境界。

    高奈尔轻轻打开铁盒,取出三颗龙眼大小的赤红药丸,缓缓碾成碎末状尽数倒入那人嘴里,然后用一杯温水冲下。对方一点反应都欠奉,无知无觉地承受着这一切。

    “嘶!”一道寒光猝亮,高奈尔手中不知何时变出一柄奇薄如纸的小刀,准确无误地切入那人腹腔。他的手稳如磐石,一点摇晃都欠奉,神情是那么专注凝练,周围一切都瞬间被远远隔离,眼前只剩下这具半死不活的躯体了。

    犀利刀锋在胸腹间划出一条凄艳血痕,缓缓沿着中轴线伸展开去。不一会儿,乌黑如墨的淤血,争先恐后地激流而出,高奈尔一点不敢怠慢地注视着血流。过了良久,一直等到色泽变回鲜红,他才面露放松神情,用一把银光闪闪的奇异锯齿钳子,一下一下掐在伤口上。

    同样过程不断地循环往复地做着,他直到放完最后一处积血伤口,接完最后一根断骨,这才缓缓直起腰来,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再也站不起来。

    高奈尔喃喃自语道:“唉,我真是老了,连这种小手术都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医圣’阿里-高奈尔,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不服老!”他笑眯眯说着,眼神中却充满了强大无匹的自信,又救活一名朝气蓬勃的年轻人,给他心理带来了一种无限愉悦的感受。

    此刻,那名年轻人正因伤势沉重、失血过多,虚弱无比地昏迷在桌上。他显得那么无辜而脆弱,让人忍不住对这名怎么看都不超过二十岁的青年,生出无限怜惜之情。

    高奈尔不由发出一声幽幽叹息,道:“唉,是谁忍心对他下这种毒手啊!那个人简直应该天打雷劈!”

    他象一名普通老人似的,唠唠叨叨地诉说着。

    当然他永远都不会知道,如今躺在桌上的青年,昏迷前曾是一名多么显赫、多么强横的大人物。而此时此刻,不知又有多少敌友,在倾尽数以千万的兵力苦苦搜寻着他的踪影。

    究其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因为他的名字叫做柳轻侯。

    天下无双的柳轻侯。

    不论生或死,只要他存在过就是一个传奇。

    风暴渐渐平息了,可另一场更加可怕的暴风雨,却正在偷偷酝酿着……

    “妈的,怎么还是拿不下来?”一个声音嘟嘟囔囔地在耳边不断鼓噪着,让我昏昏沉沉的脑子,更是头晕脑涨。

    蓦然一双手使劲儿拽着我的胳膊,右腕关节处传来阵阵撕心裂肺的刺痛,我不耐烦地一翻手,行云流水般沿那人臂膀而上,轻而易举地抓住他的咽喉,不费吹灰之力地高高提起。

    “嗯?”我的眼睛倏地睁开,眼前是一片摇摇晃晃的世界,地域狭窄而潮湿,身上裹着的羊绒毯子轻轻滑落,毯下的我竟是身无寸缕,赤裸裸如刚刚诞生的婴儿。恍惚间,我不知身在何处,只是心头烦闷到了极点,急需发泄一番。

    “荷荷……”一阵艰难喘息声打破了我的冥想,我好整以暇地瞅向右手。

    它高高擎起在半空,掌中轻描淡写地握着一名大汉的咽喉,他双脚离地半尺,正面红耳赤地拼命喘息着。可呼吸道被牢牢卡住,那口气始终喘不上来,如今脸容已渐渐憋得泛出铁青色,眼看就要窒息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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